在医院住了三天,手机里没有一通未接来电和一条信息。
回到家,顾翔宇正体贴地给安馨怡捶肩捏背喂水果。
看到我回来了,他不满:“多大的人了还搞离家出走这套。”
“别这么说,言言姐说不定是和野男人约会去了。”安馨怡幸灾乐祸道。
这话成功点燃了顾翔宇的怒火,他朝我吼道:“姜言,我们现在还没离婚,你还是我老婆,注意点分寸!”
我点点头,默默走进卧室。
顾翔宇一拳打在棉花上,他叫住我,眼中十分困惑,带着几分讶异:“姜言,你怎么不吵不闹了?以前你不是这样…”
我转身看他,心中泛不起一丝波澜,我已经彻底死心了,他不再能掀起我的任何情绪。
我忍着酸痛,一头扎进被窝,睡了过去。
醒后,顾翔宇已穿戴整齐站在床边,开口是久违的温柔:“言言,今天是你的生日,我陪陪你。”
我麻木地点点头。
这一天总算到了,等过完了今天,我们从此就是陌生人了。
这一天顾翔宇对我格外殷勤,他主动早起为我做好了早餐。
可惜他没下过厨,做的东西难以下咽。
我说了声谢谢,出门喂给了流浪狗。
“你想去哪?”
“去老屋看看吧。”我平静道。
顾翔宇愣了愣,沉默地点点头。
父母早逝,是外婆一个人把我拉扯大。
在我和顾翔宇结婚前,外婆已到临终时刻,她不舍得拉着我的手,不放心道:“孩子,你受委屈了。”
我哭的泣不成声。
一生没有求过人的外婆为了我的幸福,竟然流着泪求他:“以后我走了,言言就一个人了,我把言言交给你,你一定要好好待她。”
顾翔宇不忍心拒绝一位老人家的请求,他郑重的承诺:“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言言。”
此时此刻,已是物是人非。
到了老屋,却不是记忆里的景象。
挖掘机的轰隆声震耳欲聋,安馨怡在一片尘土中对着施工工人指指点点。
这座小屋装满了我童年与外婆在一起点点滴滴的回忆,是外婆离世后唯一留给我的东西,她怎么敢?!
我愤怒地失去理智,大声喊着让他们停下来。
安馨怡终于看我露出崩溃的一面,她满意地欣赏我的失态:
“翔宇说要把这铲平,给我搭建个玫瑰园。你别伤心啦,到时候请你来赏花。”
我的眼泪终于落下,我狠狠拽住顾翔宇的衣领:“顾翔宇你不可以这么做!你让他们停下来!”
顾翔宇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愧疚,随后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没开口。
“谁允许你私自动我的屋子。”我着急跑过去,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安馨怡。
安馨怡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顾翔宇赶忙接住她。
小屋轰然崩塌。
我的世界也随之崩塌。
“姜言!不要太过分!”
我过分?
我气得浑身浑身发抖,声音如同寒冬的冰渣:“你们给我道歉!”
“不就是一个破房子,言言,听话,别闹了,你想要什么样的房子我都送你。别再小题大做了!”
我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望向他扬长而去的背影,我却没有一丝痛快,只有难以自抑的悲哀。
我居然曾为这种人动心。
当晚,顾翔宇和安馨怡果真没在家,我收拾好行李,顾翔宇却突然回来了。
我曾经连一句重话都不舍得对他说,今天却当众扇了他一巴掌,我原以为像他这样骄傲不可一世的人会愤怒,与我老死不相往来。
没想到,他先低头道歉,语气里有愧疚有委屈:“言言,我知道馨怡这次做得太过分了,我替她向你道歉。”
事到如今,他还在替她着想,甚至舍不得让她出面道歉。
“顾翔宇,如果没有你的默许,她会这么做吗?”我讽刺道。
不是所有道歉都能得到原谅的,顾翔宇。
“可是馨怡也做出了让步,以后我们三个人在一起生活不好吗?”
“馨怡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你以为你离开我,还能找到更好的吗?”
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既要白月光,又要红玫瑰,坐享齐人之福,哪有这么好的事。
“嗯,你去忙吧。”我的声音轻到闻不可闻。
终于顾翔宇放下心来。
“我出去一趟,给你买生日蛋糕。”
“以后我们好好的,言言。”他揉了揉我的头发,转身离开。
没有以后了。
顾翔宇,往后余生只有你自己。
我留下了一纸离婚协议书,提着行李箱出了门。
今天是我26岁生日,是我过的最糟糕的生日。
但往后的每一日,都只会比今天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