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三八节,一向冷心冷情的父子俩破天荒要带我出去爬山。
我欣喜万分,可刚到山顶,萧炎患有抑郁症的养妹突然发病,将我推下山崖。
萧炎握着我的手心疼到无以复加。
“殊妤,小筝她不是故意的,你原谅她好不好”
“是啊妈妈,老师说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妈妈这么漂亮一定是最善良的!宝宝也会照顾妈妈一辈子”
我以为默默守护父子两的第六年,我用一双腿换来了他们父子迟来的爱
可在出院前夕,我听到儿子和萧炎的聊天。
「爸爸,妈妈真的永远都是残废了对不对!这样她就再也不能欺负小姑姑」
「对啊,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挡你小姑姑的路了」
「好耶,爸爸可以和小姑姑在一起了」
原来我无法站立的双腿,是他们父子俩为了讨心上人欢心的手段!
我不过是他们轰轰烈烈爱情里面的炮灰。
我心如死灰拨通闺蜜电话。
「乔乔,我愿意成为你的试验品,可以马上出发」
1
“爸爸,要是妈妈发现是我们策划的这件事怎么办啊?”
儿子稚嫩的嗓音挑动着我敏感的神经。
萧炎沉默了许久,再开口带着轻蔑的自信。
“没事的,你妈妈视我们比自己的命还重。”
“好耶,这样就有人帮我们打扫屋子啦!”
骤然响起的**打断了父子两人谈话,“筝筝小姑!”
儿子满心欢喜地喊了出来,“我和你说,那个黄脸婆再也站不起来了!以后没有人可以和你抢我爸爸啦!”
“筝筝小姑,你给我生个妹妹好不好!”
隔着门,都可以听到箫筝的娇笑,和萧炎宠溺地嗓音重叠。
**在墙边,脱力地瘫在地上。
原来根本没有突如其来的爱。
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箫筝铺路。
甚至我的亲生儿子为了另一个女人和我的丈夫联手害我成为残废。
我满心欢喜以为全家游是我们一家步入幸福生活的开端。
却不承想是葬送我一生的深渊!
门口的嬉笑还在继续,我却无法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腿上传来剧烈的疼痛让我眼前阵阵发黑。
昏过去之前我只有一个念头,既然他们厌恶我至此。
那我就如他们所愿,彻底消失。
再次睁眼,是萧炎父子焦急的脸。
“殊妤?你感觉怎么样,腿还痛不痛?”
“是啊妈妈,宝宝给你呼呼。”
我看着他们父子两人急切的眉眼,甚至让我怀疑刚刚自己在门口听到一切不过是梦一场。
可现实不给我一丝幻想的可能。
“妈妈,是不是故意偷听我们说话,然后才伤到了腿?”儿子狐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
萧炎厉声喝斥,可神情却带着赞许。
我忍着眼中的酸涩淡然道“我只不过想吃芒果,没想到动作太大让伤口崩裂了。”
眼前的父子肉眼可见松了口气。
可我只觉得心像是被人攥着让我无法呼吸,多年相伴,他们竟然没有一个人记得我芒果过敏,平时稍微沾染一下都会危及生命。
像是为了遮掩自己的心虚,一向对我冷若冰霜的两人,第一次对我有了好脸色。
“殊妤,以后这种小事你让我来就好,你的腿医生说了还是要静养。”
我看着萧炎认真的模样,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我错过眼,轻轻点头。
或许这次真的给我虚弱的身体造成二次冲击。
几分钟后我竟然在萧炎的**下沉沉睡去。
再次睁眼,屋内空无一人。
只有卫生间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次住院萧炎特意为我申请了单人病房,现在已经是半夜不应该有别人。
我壮着胆子走过去,门缝里,萧炎正抱着箫筝软语温存。
“怎么样,这次是不是帮你出气了。”
箫筝没有说话,旁边的儿子叉着腰愤愤不平
“谁让那个老女人故意在外面让小姑姑下不来台!这次只是给她一个教训!”
箫筝笑得温柔“她是你妈妈,你不能这么说她。”
“她才不是!我讨厌她小姑姑你做我妈妈好不好!”
我听着儿子的大吼,整个人神情恍惚。
儿子说的那天正是他的生日,箫筝不顾我的劝说执意要让儿子吃炸鸡。
可她不知道儿子天生对淀粉过敏,那天一向好脾气的我第一次在全家人面前掀了桌子。
就因为这样,我的老公和儿子让我付出了一双腿的代价!
埋藏心底最后一丝爱意也在这一刻消失了。
我抖着手给大洋彼岸医学博士的闺蜜发送了消息。
几乎就在下一秒,闺蜜的电话瞬间打来。
面对关切我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就是想为你的事业做一点贡献。”
许久沉默,电话那头再次传来声音。
“你放心我一定让你得偿所愿。”
泪水瞬间滴落,谢谢她维护了我最后一丝体面。
2
萧炎工作繁忙无法陪在我身边,儿子却自告奋勇留在病房陪我。
其实我知道他不过是要陪箫筝去看极光。
儿子不过是怕我破坏他们的甜蜜时光,这才愿意留在我身旁。
病房内安静得出奇,儿子看向我的眼神厌恶到极致。
就连画板上画的都是箫筝和他们父子俩。
像是感受到我的视线,儿子拧着眉不耐烦“看什么!这是老师布置的全家福!你又老又丑被同学发现是我妈妈我多丢脸!”
要是在以往我会因为这句话生气哭泣,可现在我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
似乎没想到我是这个反应,儿子盯着我看了许久,低声骂了一句再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看着儿子低沉的眉眼,我的思绪也渐渐飘走。
第一次见到萧炎是在大学社团,只一眼就拿捏住了我的心。
他是校园里的清冷学神,我不敢逾越,只希望每天能多看一眼。
直到一次社团聚餐结束,滴酒不沾的萧炎喝得酩酊大醉。
我出于好心送他回去,没想到与他有了实际接触。
第二天萧炎和我确认了关系,三个月后我查出怀孕,萧炎反应淡淡和我领了结婚证。
婚后萧炎的态度一直对我不冷不热,甚至生产当天他也留在公司没有出现。
我以为萧炎本就是冷心冷面的人,我只能安慰自己我可以等,等他回头发现我的好。
直到箫筝的骤然回国我才知道原来他也会笑得温柔,原来他也是有那么多心事要与别人说。
而我视如珍宝的儿子也投向了箫筝的怀抱。
耳边传来轻微的鼾声让我回归现实。
儿子趴在床上已经熟睡,床边打开的日子本似是故意吸引我的视线。
最终我没有抵过心中的好奇。
本子上密密麻麻都是儿子稚嫩的字迹。
3.15
还好让小姑姑替我参加家长会了。
我真的讨厌我的妈妈!要是他来同学肯定笑话我!
要是小姑姑做我妈妈就好了
3.18
真是烦死!那个黄脸婆胖成那个样子怎么好意思让爸爸带她出席宴会!
还好我聪明故意吃坏肚子让她不能去给爸爸丢人。
希望小姑姑和爸爸永远在一起
6.31
爸爸今天和小姑姑去约会啦。
黄脸婆还以为爸爸在开会呢,甚至还做了宵夜,真是服了。
谁会喜欢她做的东西,和她一样让人恶心!
希望爸爸和小姑姑给我生个妹妹。
......
我抖着手,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
可纸张真实的触感告诉我一切都是真的。
原来从那么早开始他们父子俩都在演戏。
而我还傻傻认为只要自己付出真心总有融化寒冰的一天!
儿子是个怕疼到极致的小孩,可他为了让萧炎和其他女人厮混不惜用伤害自己身体的方式留住我。
既然他这么想让别人做他妈妈,我选择放手。
3
出院那天萧炎总算出现了。
一路上萧炎一改往日高冷不停地与我找话题。
我有些纳闷,他这般反常是为何。
直到看到端坐在家里的箫筝,我全都有了答案。
“小姑姑!”一见到她儿子立马扑了过去。
过了许久他们三个人像是终于想起坐在旁边的我。
“殊妤姐,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犯病,也不会让你残废。”
我看着箫筝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再也做不到心如止水。
勾起一抹笑。
“既然抱歉,那把你的腿给我。”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身后的父子俩失了态。
“殊妤!你过分了!”
萧炎的脸色一下子沉了,多年相处我明白他这是真的生气了。
儿子更是站在箫筝的身边,对我怒目而视。
多可笑啊,他们分明是我的至亲至爱,现在却护着害我的人。
我没有再接话,只是转动轮椅进了家,丝毫没有看到门口三人变换缤纷的神色。
晚上,萧炎破天荒地进了我的房间。
自从生完孩子,萧炎便与我分居,他借口说自己工作忙会打扰到我和孩子的休息。
后来我才知道,每一个他不回来的夜都是与箫筝耳鬓厮磨。
男人炽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脖颈。
我猛地起身将他推开。
曾经我期盼无比的亲密接触,现在只让我觉得恶心。
“殊妤......”萧炎喑哑的嗓音带着不满。
我不为所动“有事吗?医生说了,我要静养,你还是去书房吧。”
萧炎似乎没想到我会说出这种话,眼里是不可置否。
过了许久,他终于出声“小筝她他们剧团马上要演出了,希望你能和他一起出席记者招待会。”
原来如此。
怪不得平时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的萧炎,今天竟然主动献身。
我强忍着恶心“我不愿意。”
萧炎的表情瞬间变得难看,他没有想过我会不给他面子。
“殊妤姐,我知道你恨我,可是这次演出对我至关重要,你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断送我的前途啊!”
箫筝突然冲进了卧室,眼泪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滴落。
“殊妤,小筝已经和你道过歉了,你不要再无理取闹行不行!”
“这次演出小筝演的就是一个双腿残疾的追梦女孩,你可以过去给她造势,你不要太自私了!”
多可笑啊,害我残疾的凶手在这里惺惺作态,而我倒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
既然这样,我就如他们所愿。
发布会当天星光闪烁。
我被一群记者围在中间。
“林**,您作为残疾人代表对于这部剧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对上萧炎鼓励的眼神,从容开口。
“其实我不是什么残疾人代表,我是她的嫂子。”
“对于这部剧,我真的感触颇深,毕竟我的腿就是箫筝亲手害的,或许这就是她获得表演灵感的途径吧!”
一时间这个会场乱作一团。
箫筝被记者围堵,萧炎拼死相护。
我坐着轮椅默默离开会场。
4
“林殊妤!你疯了是不是!”
回到家没有片刻,箫筝破门而入。
我看着她狰狞的嘴脸,笑得无辜“怎么了妹妹,不是你在台上让我实话实说吗?”
奚落的话让箫筝更加疯狂,可没有多久她脸上又变得得意癫狂。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肯定明白自己这双腿是怎么废掉的。”
“我劝你还是不要和我争,你现在跪在地上赶紧和我道歉,说不定我还能原谅你。”
“要不然等萧炎回来,我看你怎么办!你的老公和儿子早就是我的了!”
我抬眸轻笑“你那么喜欢他们父子,我送你了。”
似乎没想到我是这么淡然的态度,箫筝的脸色闪过一丝错愕。
我没有时间和她拉扯,乔乔的车已经快到了。
“没事了?那你出去吧!”
箫筝漂亮的脸愈发扭曲,“既然你这么大方什么都不要了,不如这个也送我。”
我看着箫筝手里拿着的锦盒瞳孔紧缩。
那是母亲临终前送我的,是她在这个世界唯一的遗物。
“你把她还给我!”我大吼。
箫筝笑得玩味,就在伸手递给我的那一刻,她手指瞬间松开。
我看着碎成三段的玉簪彻底崩溃,箫筝躲闪不及,被我伸手掐住。
砰——
皮肉绽放的声音在卧室内回响。
我狼狈地摔在地上,不能动弹。
“林殊妤!你是不是疯了!大闹新闻发布会还不够!现在还要杀人吗!”
箫筝埋在萧炎怀里哭得梨花带雨“哥哥,我就是想来看看姐姐是不是不舒服,我不知道为什么她要这么做。”
萧炎抿嘴大步流星走到我面前,眸底是翻腾的恨。
“林殊妤,要不然现在召开新闻发布会为小筝澄清,要不然我会送你去监狱。”
我抬眸对上萧炎的眼,几度被我强压的情绪完全失控。
“凭什么!萧炎!是她故意推我下山害我残疾!”
“是她摔断我妈的遗物!萧炎你这么厉声疾色是真的为她讨公道还是为了掩盖你对我的伤害!”
啪——
我捂着脸,不敢相信看着扬起小手的儿子。
“黄脸婆!你闭嘴!不准说爸爸和小姑姑!”
他奶声奶气护在萧炎兄妹身前,稚嫩的脸蛋上是不符合年纪的恨。
萧炎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小孩子可不会撒谎,你这个母亲真是失败。”
“今天晚上在地上好好反思吧。”
说完萧炎打横抱起箫筝牵着儿子头也不回地离开。
完全没看到地上的我胳膊鲜血淋漓。
乔乔来的时候,我已经简单为自己包扎好。
“是不是他做的!”乔乔下一秒就要和萧炎拼命。
我看了她一眼,疲惫地点了点头。
最后一次环顾这个我付出一切的家。
行李早就被我收拾好了。
从抽屉最底层拿出离婚协议,再也没有犹豫签了字。
让乔乔推着我离开。
萧炎,这次我们永远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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