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吃辣

晚上。

妈妈亲自下厨做了周晴点的双椒兔。

辣椒被热油激起的气味熏得我呛，直达天灵盖。

我掩着鼻，被辣味呛的咳嗽，满脸涨红差点提不上气。

爸爸看出我异样，关心道：“怎么了？”

妈妈重重摔了刚端出来的炒青菜。

“矫情什么？”

“我好心给你做吃的，不爱吃就滚，装模作样给谁看。”

爸爸给我挑了兔肉到碗里：“你妈的拿手菜，快尝尝。”

我不爱吃兔，周晴爱吃。

我也不爱吃辣，周晴喜辣。

从小我就被妈妈送到外婆家，外婆能动的时候我还有饭吃，外婆生病后，舅妈将我和外婆赶到危房，不让我去菜地摘菜，只能捡舅妈扔掉的菜叶煮稀饭。

外婆离世后，我吃了上顿没下顿，只能找借口躲走喝水充饥。

后来实在饿得受不了，开始翻垃圾桶，捡同学们吃剩倒掉的饭菜。

夏天炎热饭菜一会儿就馊了，吃一口吐三口，常年饱一顿饿一顿，胃早就坏了。

胃癌就是在那时埋下的种子。

我的胃再也没办法吃辛辣的了。

“我不吃辣。”

我认直地告诉他们，“医生说我的病也不能碰辣。”

我爸沉了脸，明显不高兴了：“医生就是扯淡的，偶尔吃一顿又不能怎么样，你多喝点水就好了，可别叫你妈寒了心。”

妈妈筷子一摔，冷声笑道：“看到了吧，老说我对她不好，同样的菜以前能吃几碗饭，现在就不爱吃了，周晴怎么就没变？说到底就是嫌弃，讨厌我。”

为了讨好妈妈，我忍着难受吞下所有兔肉。

辛辣的味道像淌过火的刀片一般，刮过我千疮百孔的喉咙后，我猛地咳嗽起来。

仿佛要将肺咳出来。

掌心里，多了一滩血。

耳边却传来妈妈嫌我恶心的训斥声：

“恶心死了，快滚开，这饭没法吃了！”

从妈妈嫌恶的眼神中，我读懂了，她对我没有一丝爱。

也对。

癌症也没让她对我有一句关心。

我还在期盼什么？

我实在不舒服，也顾不得厨房时不时传来的骂声，浑浑噩噩的睡了。

不知何时，我醒了。

是被人拽醒的。

我妈怒不可遏一巴掌打我脸上：“你把晴晴的项链偷来藏哪里了，你一走她的项链就不见了！”

她锋利的指甲像似刀尖在我脸颊边刮出一条细长的口子，血立马流了出来。

“这么多年狗改不了吃屎，偷学校，偷你舅舅舅妈，现在连自家人身上也偷！”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舅舅舅妈的确被偷过东西，小偷却不是我，而是他们大儿子。

可没人信我。

“昨天在医院的，又不止我一人。”我忍着不适平静回复。

妈妈语气不屑：“只有你手脚不干净！”

是哦。

爸妈是清白的，周晴也清白，只有我是一只手脚不干净的烂苍蝇。

爸爸未发一语，看我的眼神却是失望的。

“报警吧。”我坐直身体。

“你说我偷了周晴项链，医院有监控，看了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