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良手指慢慢缩紧了成拳头状。
他咬着牙,抬眸看向绵儿,一字一顿:“他们送了什么来?”
“这...”绵儿有些踌躇不安,可她抬头看了温良一眼,还是低下头来:“聘礼。”
温良一下站了起来,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什么?!”
他沉着脸,没再说什么,就往外赶。
千万莫惊动了阿娘。
他在心里反复念着这句话。
只是,终究是迟了一步。
温母看着面前的红木箱子,面上是藏不住的诧异,等见温良来了,忙走上去问他:“良儿,这是些什么?是何人送来的?”
温良抬头瞥了一眼那两个抬着箱子的人,顿时欲言又止。
温良拍了拍她手背稍作安抚:“母亲你先回去吧,我来瞧瞧。”
将东西送来的是几个西戎人,他们虽穿着中原服饰,可浓眉大眼的让人一眼瞧出他们的与众不同来。
温良看向他们,深吸一口气,终究是没说些什么,只摆了摆手让绵儿送他们出去。
可那为首的西戎人却走上前来,用他烫嘴的中原话说道:“这是我家大王给您的,还请您万万要收着。”
温良直直地看了他一眼,还是开口让绵儿收下了。
只是他面色不怎么好,便是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西戎人一瞧便知道温良的心思,只是他们只是是侍从,听主子的命办事的,于是便也没过于多嘴,将东西原原本本送到了便走了。
便是连茶都没讨一口喝。
*
崇关驿站。
身型高大的男人半身陷在西戎特有的长毛绒毯中,他侧头似是在听取属下汇报,半晌后,昏暗房间中传来一道低沉沙哑的嗓音。
“他瞧着,可是不高兴?”
“这……”
前不久刚去温家送了聘礼的西戎士兵神色有些踟躇,却在自家王上的压迫下不得不如实将事情汇报。
男人似是沉默下来,无言的死寂在驿站房间内蔓延,直至负责汇报的属下额上不禁渗下一丝冷汗。
“罢了。”
他似是叹息一声,“叫达勒他们提前行动吧。”
“是,王上。”
那一头的温府,温母瞧见这一幕,心里一突。
她张了张嘴,声音有些沙哑:“良儿,他们是,西戎人?”
温良沉默了一会,还是抵不住温母的询问,沉默着点头。
温母一听这话,顿时脸色煞白:“他们送来这个做什么?”
她步子有些急,三两步上前打开红木箱,却被里面的珍宝闪了眼:“这,这——”
温母抬头,不可置信:“这是婚嫁的规格?!”
温良早就知道瞒不住她,却也没想到这消息会这般快的便被她知晓。
他脑袋有些疼,手抵住额头:“倒也学了中原的礼节,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之幸。”
温良说完这话,眸子一暗,吐出一口浊气来,终究是不再说这种话了。
“你这话……是,是何意?”温母双目瞪圆,写满了迷茫。
“娘,这是陛下的意思。”他本想笑笑,却只能扯出一个哀默的弧度来:“儿子也该为温家做些事了。”
温母虽软弱,可毕竟做了世家主母这些年,一下就明白了什么。
她张了嘴嗫嚅了几下:“陛下,陛下是...”
温良深吸了一口气,斑驳日光倒影在他侧脸上,他眉眼噙怅,淡淡说道:“良儿不久后,便再不能恭侍双亲了。”
温良话说至此,便不再多言了,如今的话,已经能够让温母在心里有数了。
“什么?!”
温母听完温良的话,顿时唇色煞白,身子摇摇欲坠,像是失了依靠的菟丝花一般,似要直至坠入淤泥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