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荣瑾擦干身上的水,将毛巾搭在脖子上回到卧室。
走进房间便看见单舒手里拿着睡衣站在床边,脸色发白,眼神也直愣愣的,似乎,盯着墙上的油画在发呆?
“单舒?”宋荣瑾走过去叫他。
单舒手抖了一下,连忙回神,看到他滴着水的头发,有些无奈,“宋先生,现在天气还有些凉,您应该在浴室吹干头发再出来。”
宋荣瑾敷衍点点头,在床边坐下来,打了个哈切,开始脱浴袍换睡衣。
单舒拿起他脖子上的毛巾帮他擦头发。
宋荣瑾套上上衣后低头穿裤子。
他不爱睡袍,喜欢丝绸和纯棉的睡衣。
看着他俊朗的侧脸,单舒有些魔怔,突然冲口而出:“宋先生,我想辞职。”
“嗯?”宋荣瑾扣扣子的手停下来,扭头抬起目光看他,“你说什么?”
单舒控制不住情绪,捏紧手中的毛巾,看着他困顿的双眼,再次重复:“我想辞职。”
他已经找到可以彻底取代他的人,他已经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
他已经等不到他了。
想到这里,单舒心如刀绞,不知不觉红了眼睛。
宋荣瑾的反应很奇怪,他嘴角勾起,用了然的洞穿一切的目光看着他,含笑用极其温柔的声音问:“怎么了?为什么突然生气?”
对他的温柔,单舒从来就毫无抵抗力,当即收了声,只用红红的眼睛看着他。
当然,宋荣瑾其实不需要他的辩解,他太了解单舒了,轻声反问:“我刚才说要带许晏回来,吓着你了?”
说着抬手摸单舒的眼角,那里似乎随时会有泪珠滚落下来。
滚烫的肌肤乍然触摸上来,单舒被烫得浑身一抖,松开手里的毛巾,往后退。
但是他后面就是床头柜,根本无路可退,只能腿软的坐在床沿,茫然看向如同看小丑一样看着他的宋荣瑾。
嘴角仍旧是那样戏谑的满不在乎的笑,目光却慢慢变得温柔似水,宋荣瑾低头靠过来,伸手轻轻拥抱他,柔声安慰,“舒舒别怕,我说来玩的。没人能取代你,别怕啊,我的舒舒。”
有一瞬间,宋荣瑾以为怀里拥抱着的,还是当年那个透明懵懂的少年,情不自禁偏头想吻上去。
单舒却突然清醒,知道他说的不是真的!
立刻挣脱他的怀抱站起来,“抱歉,宋先生,我刚才糊涂了。”说完快步转身去浴室拿吹风机。
看着那慌张的背影,宋荣瑾嘴角那一丝笑意慢慢扩大,随后轻笑出声,低声道:“这孩子——”
还以为长大了呢,装得这么成熟。
结果仍旧是——
过了好一会儿,单舒才拿着吹风机回来,脸上的神色已经恢复成平时的波澜不惊。
宋荣瑾翘着腿,手半捂着嘴撑在膝盖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个人没再提起刚才的话题,单舒打开吹风机帮他吹头发。
宋荣瑾连打几个哈欠,眼角泪花滚滚,已经困得不行。
看了一眼时间,深夜一点多了。
男人头发短,花了两三分钟便将头发吹干,发丝蓬松炸开。
宋荣瑾的头发在自然状态下,有些微卷,让他看起来比平时更年轻了几分。
遮住额头后,还能看得出年少时残留的几分灵气,当然,整理好头发后就只剩现在的观若洞火和雷厉风行。
面前睡眼朦胧的男人,双眼迷迷瞪瞪的,有些可爱,单舒关掉吹风机后没忍住悄悄揉了揉那蓬松的黑发。
有点硬,但是摸起来很舒服。
将吹风机放在床边,单舒蹲下来,仰头望着宋荣瑾。
十年了,他们两个都变得面目全非了。
而他,也再等不到他回心转意。
抬起手,颤抖着靠近他的脸。
然而在雪白冰凉的指尖快要贴上他的皮肤时,打着瞌睡的宋荣瑾突然醒来,单舒连忙垂下眼眸,收起手,站起来微微后退,退回到他该站的位置,“宋先生,您该休息了。”
“嗯。”宋荣瑾揉揉眼睛,躺下来,单舒拉开被子帮他盖好,“宋先生,晚安。”
“晚安,舒舒。”
单舒顿了一下,脸上再次浮现无法抑制的痛苦表情,拿起吹风机关好灯出门。
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宋荣瑾都给了单舒一种错觉。
那就是,他是喜欢他的。
无论他谈了几个情人,包养过几个人,他对他,始终有一份挂念。
然而,错觉就是错觉。
无法成真。
单舒也知道自己早该梦醒。
只是——
第二天宋荣瑾睡到早上八点,神清气爽。
单舒走进房间给他端来红茶甜点,告诉他,宋荣简过来了,正在餐厅等他下去用餐。
宋荣瑾撇了撇嘴,“他来干什么?”
对这个私生子弟弟,他可不怎么待见。
他那个老老实实兢兢业业的爸爸,装了十几年,等到宋荣简的母亲病逝,才顶着风险把人带回宋家,要认祖归宗。
辛家宋家当时被闹得天翻地覆。
但架不住宋宜显认错诚恳,在老婆辛敏娘家的闺门外跪了大半天。
辛敏哭得死去活来,打骂都舍不得,活生生被气病了好几年,现在都还有胸口痛的老毛病。
可想而知,整个宋家对宋荣简的态度。
当初入族谱的时候,老爷子等到辛家那边同意之后才点头,心里面到底不舒服,另外取本家的名字时,就点了一个简字。
算是对宋荣简的告诫。
宋荣简呢,倒是个能忍的,借着老爹暗地里的帮衬,大学毕业直接就进了颂雅娱乐董事局。
不过五年时间,已经成为颂雅娱乐的掌权人,大大小小的投资也获得不小的回报,慢慢入了大哥宋荣瑾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