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
周怀岁醒来时,只觉得头昏欲裂,浑身上下没有一块骨头不疼。
房间内灯光昏暗,地板潮湿,只有角落里铺着厚厚的稻草,大门紧锁,隐约有说话的声音传来,是口音严重的方言。
大脑嗡嗡作响,思绪好似一团乱麻,她深吸一口气,终于理清了现在的情况——
尼玛,她穿书了!
穿成了一篇名为《八零小娇妻》的文里和她同名同姓的凄惨炮灰。
原作里的周怀岁,杀猪户出身的女儿,这次去部队,是找从小结亲的未婚夫沈知书,却不想半路上被人拐卖,就此失去音讯。
直到十几年后,她的尸体才被一场山洪冲了出来,早已是面目全非,靠着幼时不小心骨折再接的伤口才辨认出身份。
而那时,她家里的人早就死得差不多了。
父母为了找她,已经顾不得生意,只要听到哪里有她的消息就马不停蹄的赶过去,得到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终于,原主母亲支撑不住自杀了,而父亲,在一次长途跋涉中,所坐的大巴翻了车,也没能活下来,家里最后只剩下一个瞎了一只眼睛,骨瘦如柴的老太太,是原主的奶奶。
周怀岁简直是欲哭无泪。
要不要这么惨啊……
“不能再低了!这丫头家里可是杀猪的,不缺钱不缺肉,好好娇养出来的,细皮嫩肉,要你一百块都是少的了!”
门外的人还在讨价还价,“你要是嫌贵,我就换一家谈去!”
“别,别!”
另一个人犹豫了好一会,狠狠一跺脚,“一百块就一百块!要是生不出儿子,我可得找你啊!”
周怀岁趴在门边,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
听到脚步声,她急忙回到原来的地方,闭着眼睛假装还在昏迷。
大概是觉得她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娃,就算是醒了也逃不出去,这些人并没有给她绑绳子,就这样往角落一扔。
“吱呀”一声响,有人骂骂咧咧的走进来:“一百块!这可得种两年的地才赚得过来,现在就拿来买一个黄毛丫头……”
周怀岁歪着头装昏,眼睛悄悄掀开一条小缝,听到外面响起摩托车的马达声。
她心下微凝。
这年头,买得起摩托车的人家是少数中的少数,一辆摩托车怎么说也要几百块,现在一个普通工人的工资才几十块。
不过,这说不定是日后抓到这个拐卖犯的线索。
“喂,醒醒!”
那人粗鲁的在她脸上拍了拍,“怎么还在睡,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周怀岁瞅准机会,猛地张开嘴,一口咬住了那只手!
“嗷——!”
那人发出一声惨叫,周怀岁立刻跳起来,拔腿就往门外冲!
刚刚在听他们说话的时候,她已经将房间内的东西简单搜寻了一遍。
这儿是个厨房,门口的方向,还放着铁锹和耙子,此刻都被她干脆利落的推到在地,在那人大骂着冲上来抓她时,一脚绊了个跟头!
周怀岁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天色黑沉沉的压下来,连路都看不清楚,她也没时间仔细观察,只顾着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跑,连叫都不敢叫。
她来这之前看过新闻的,敢买老婆的村子,一般都是蛇鼠一窝,要是买来的媳妇要跑,整个村子都会来帮忙抓人。
周怀岁只有一次机会,她不敢赌,只能有多远跑多远,再找个角落藏起来。
身后的叫骂声越来越近,她心下一急,一脚踩空,整个人都摔了下去!
脚踝一阵剧痛,然而她甚至不敢去看一看伤势,咬牙忍着痛站起身,还想再跑,右腿痛感尖锐,还没迈出去,就重摔在地。
她趴在地上,几乎要绝望了。
有没有人,救救她!
身前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非常轻微,但周怀岁神经已经紧绷到了极点,没有错过任何声音。
她抓住手边的一块石头,听着那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停在她面前的那一刻,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砸了过去!
“你干什么?!”
低沉的男声蓦然响起,紧接着,她的手腕被一把攥住。
周怀岁惊骇欲绝,本能的挣扎,却不想这人力气出乎意料的大,将她死死箍在怀里动弹不得,大概是注意到了她慌乱,沉声说:“别怕,我是这附近的军人,出什么事了?”
军,军人?
周怀岁一愣,借着细微的月光,勉强看清了眼前男人一身军装,肩膀上缀着星星。
不管什么时候,军人能带来的安全感都是无与伦比的,周怀岁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几分,上气不接下气:“我,我被拐卖了,救我——”
贺谨行皱眉,往她跑来的方向看了一眼,隐约看到有人影。
但这个女人显然受了伤,他又只一个人,天色又黑,如果贸然追上去,恐怕还会出事。
“我先带你回去。”
短暂的几秒思索后,贺谨行已经有了决定,扣住她的胳膊将她拉起来,“还能走吗?”
周怀岁试着动了动,刚一迈步,伤处就钻心的疼。
大概是走不了了……
她话还没出口,就见眼前男人已经走到她面前,微微蹲下身,吐字简洁:“上来,我背你。”
“啊……谢谢。”
周怀岁搂住男人的脖子,果然是军人,体能就是好,稳稳的托着她没有一丝晃动。
大概走了十几分钟,她才远远看到大路,那里停了辆军绿色的吉普,一旁还有人焦急的等待着。
见到他们的身影,有人兴奋的道:“是团长!”
贺谨行快步走过去,俯身将周怀岁放下。
“她受伤了,拿药箱出来。”
立刻有人应了一声,从车内拿了药箱,嘴巴没停过:“还真有人喊救命啊,我们几个都没听到,还以为是团长耳朵出了问题呢。”
周怀岁一怔。
她方才确实没出声,虽然慌得要死,但那种情况下,出声反而会暴露自己的方位,引来更多的人。
周怀岁迟疑的往贺谨行的方向看去,贺谨行正在拿毛巾擦过头上的汗,背着她走了半天,后背几乎都湿透了。
似乎是注意到她的目光,男人抬眼,正撞上她的视线。
贺谨行原本想说,她的做法是正确的,但话还没出口,就停住了。
眼前的女人并没有开口说话,那他方才听到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