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韩小沫沉默地承受痛苦，双拳攥紧，指甲快戳破手心。

桌对面的傅以臻探着身子观察她：“想哭就哭呗，别忍着啦。

我先给你道个歉吧，今天我故意带韩萱萱出来，又半路把她丢掉，让她急得给顾劲鸿打电话，因为我想试试她在顾劲鸿心中的地位......”

韩小沫双目圆瞪，激愤地骂傅以臻：“你真坏，你是**，你看热闹不嫌事大，你......你还欺负萱萱？”

“对啊，我看热闹不嫌事大。”傅以臻扬起俊逸的脸，笑得恣肆飞扬：“更何况韩萱萱水性杨花，心比比干多八十窍，难道你不想看她吃瘪？”

韩小沫从未见过傅以臻这种人，他简直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把她的生活搅得一团糟，让她在人间的最后一个月不得安生。

她的种种愤怒化成针对他的利刃：“我讨厌你！你能不能滚......滚出我的生活？”

傅以臻的眼角眉梢都被点亮，笑意越发璀璨：“这是小土狗同志第一次说脏话吧？很好，进步得很快，你终于能直白地说出内心的想法了。”

韩小沫看不惯他的嬉皮笑脸，抓紧咖啡杯想往他身上泼，他手急眼快地躲开。

“诶诶诶，容我提醒一句啊，你愤怒的源头不是我，是你父母的虐待、妹妹的欺辱，丈夫的冷暴力......我直白地揭穿了他们对你的坏，你受不了我的实话。”

韩小沫崩溃地捂住双眼：“你不懂，比谁都清楚他们对我坏，我想我努力对他们好，他们总能施舍我一点爱吧？一点点就好，我要的不多。”

她马上就要“死”了，真没想要太多。

傅以臻收敛笑容，神色变得肃穆：“韩小沫同志，人生在世，不该祈求别人给自己爱，应该自己爱自己。”

韩小沫失魂落魄地跟在顾劲鸿和韩萱萱身后。

她远远看着他们，他们虽然没有牵手，但甜蜜到拉丝的对视、会心的笑容，形成了外人无法融入的亲密氛围。

韩小沫自虐般目睹这一切，不放过任何细节。

傅以臻玉白修长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别在不爱你的人身上浪费精力了。人要自爱，首先得好好吃饭，走呗，我请你。”

傅以臻被富养大，对美食很有研究。

他带韩小沫到国际饭店买蝴蝶酥，到美新吃黑洋酥汤圆，到光明邨吃鲜肉月饼，到南京东路吃熏鲳鱼、芥末虾麦香虾、煎鹅肝片和鸭酥方层饼......

最后他在红宝石给她点了个鲜奶蛋糕，亲手为她点上蜡烛。

“生日快乐啊，天天快乐，岁岁平安。”

此刻傅以臻眉眼安宁，让韩小沫有落泪的冲动，她想不到最尖酸刻薄的恶人都能给自己一点温柔，可她至亲至爱的家人却不能。

傅以臻轻轻叹气：“想哭就哭出来吧，你太苦了。”

韩小沫倔强地擦擦潮湿的眼眶：“我不需要你可怜我，今天花了多少钱？我给你。”

傅以臻嗤笑：“我不缺钱，你如果想感谢我的话，那就......跟顾劲鸿离婚吧。”

韩小沫震惊到掉了叉子。

在这个年代离婚会被千夫所指，在傅以臻口中却像喝水吃饭一样容易。

“你在开玩笑吧，逗我玩有意思吗？”韩小沫恼怒。

傅以臻的神色格外认真：“流言蜚语跟你一生的幸福比起来，算不得什么。”

韩小沫原本想着，等她“死”后，和顾劲鸿的婚姻自然解除。

但被傅以臻提醒后，她隐约意识到，自己“死”后放顾劲鸿自由，和自己“死”前主动离婚，意义完全不同。

后者意味着解放自我，彻底反叛过去二十多年懦弱老实的人生。

她陷入沉思，就在这时，餐厅外响起惨烈尖叫声：“救命！”

有歹徒绑架了街头市民，举着自制的土雷威胁民众。

隔了很远，韩小沫仍用接近狙击手的好视力一眼就认出，被绑架的那个人，是韩萱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