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我接到陆父的电话。
「林先生,能否请你来老宅一趟?」
声音中带着焦急和一丝希冀。
我驱车前往,心中已有预感。
陆父独自一人等在书房,面色凝重。
「林先生,我昨晚仔细研读了你的报告。」
「这些技术缺陷,只有浩天会知道…」
我心跳加速,面上依然平静。
陆父深吸一口气,直视我的双眼。
「你…究竟是谁?」
我沉默片刻,缓缓摘下了精心设计的隐形眼镜和改变面部轮廓的硅胶贴片。
陆父瞪大眼睛,仿佛看见鬼魂。
「浩…浩天?」
「是我,父亲。」
我的声音恢复原本的音色。
「不可能…你明明…」
「死了?」我冷笑,「是啊,在陆明辉的安排下,我确实差点死了。」
我卷起衬衫袖子,露出手臂上狰狞的伤疤。
「这是保安的皮鞋印。」
解开衬衫纽扣,我指向胸口的凹陷。
「这是被踩断的肋骨。」
「还有这双手…」
我举起右手,曾经灵活的手指此刻依然有些僵硬。
「被他们一根根踩断,就因为我不该拥有这项技术。」
陆父面如死灰,苍老的手指颤抖不已。
「浩天…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泪水从他眼眶中滚落。
「是谁救了你?」
「老何,您的老司机。」
「当他把我从泥坑里拖出来时,我已经奄奄一息。」
「医生说我能活下来简直是个奇迹。」
陆父痛苦地闭上眼睛,抓住我的手。
「对不起,我的孩子…」
「为什么不回来找我?我可以主持公道…」
我甩开他的手,冷冷地笑。
「主持公道?」
「在您眼中,陆明辉永远是那个完美的大儿子。」
「而我,不过是您一时兴起从乡下接回来的野种!」
「您真的相信我会背叛公司吗?」
陆父痛苦地摇头,泪流满面。
「我从未相信过那些指控…」
「可证据确凿,连杨雪都作证你泄露了机密…」
杨雪,这个名字像刀子一样刺进我的心脏。
「您知道那项被窃取的技术是谁的吗?」
「是我的!三年心血!我的研究成果!」
「而他,您的好儿子,联合杨雪一起栽赃陷害我,夺走了我的一切!」
陆父呆坐在轮椅上,神情恍惚。
「不可能…明辉不会…」
「是吗?」我冷笑,拿出录音笔。
录音中,陆明辉和杨雪的对话清晰响起。
「浩哥,我们这样陷害你亲弟弟,把他手里的专利和研发成果全部占为己有,真的好吗?」
「怎么不好?陆浩天凭什么拿到父亲的青睐?一个从乡下被接回的野种,凭什么占据陆氏集团技术总监的位置?」
「他不过是靠着父亲的同情和内疚,才能站在那个位置上,而我才是陆家真正的继承人!」
录音继续播放,陆父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可是,他确实很有才华…」
「别惺惺作态了!你不是一直嫉妒他抢了你在实验室的风头吗?他被我们毁了,你才能顺利成为研发部主管,别忘了,你的那点研究成果,有几个不是偷他的?」
我按下停止键,房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陆父垂下头,肩膀剧烈颤抖,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
「浩天…我对不起你…」
我转身走向窗户,望着远处的陆氏大厦。
「父亲,我回来不是为了您的道歉。」
「我要的,是彻底的复仇。」
「我要陆明辉付出代价,要他尝尝被亲人背叛的滋味。」
陆父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你打算怎么做?」
「继续我的计划。」
「我会让陆明辉一步步走向深渊,让他失去一切。」
「包括他的地位、名誉,以及…您的信任。」
陆父沉默良久,缓缓点头。
「我明白了。」
「但有一个条件。」
我皱眉回头,不解地看着他。
「什么条件?」
「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我冷笑一声,眼中满是讥讽。
「就像他们不伤害我那样?」
陆父痛苦地闭上眼睛。
「浩天,仇恨会吞噬你的灵魂。」
「别让自己变成你最恨的那种人。」
我没有回答,转身离去。
心中的火焰不但没有熄灭,反而燃烧得更加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