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才六点多钟。李棠把屋里从房顶到地面,从炕头到窗户都扫了一遍,把油光锃亮的铺盖和枕头打包好,卷起来,放到一旁。
衣柜里有几件短衫和长裤,这个时代的裤子没有松紧带,腰部用绳子缠在身上。还有一件冬天穿的棉袄。别的就没有。
连一床像样的褥子,被子都没有。唉,怎么看别的小说,主人公不是穿成王爷,就是穿成皇子,轮到她,不仅变了性别,还是一个穷得叮当响的男人。
伙房里从里到外,洗洗涮涮一通收拾,勉勉强强能够下厨做饭。
房屋很破,院子很大,靠西墙边种着几畦大葱和青菜,估计原身都懒得收拾,大葱还算耐旱,青菜叶都被晒干了,空闲的地方,密密麻麻一层草。
李棠是说干就干的性子,从井里绞上几桶水,一手一桶轻松拎到菜畦里,倒进去不一会青菜地里咕噜噜的饱吸着水分。她瞅了瞅强壮的手臂,嘿嘿,还挺有劲。
趁着地里湿润,她把水桶放在井旁,进到菜畦里,弯腰蹲下,仔仔细细的拔着草。
不多时,菜畦里的青菜分明,干干净净,杂草扔成一堆,在一旁放着。
她马不停蹄的拿起扫帚把院里打扫的干干净净。
沾满油渍的旧铺盖和院里的杂草树叶,伙房里的垃圾,一股脑用靠在墙边的木锨铲到平板车上,擦了擦脸上的汗,推着平板车就出了院子。
村子里的道路是泥土夯实的,只要不下雨,走在上面还是平坦的。
她推着平板车,一车的垃圾不知道倒在哪。
有一个农民模样的老汉,光着脚底板,抽着旱烟锅,背着手牵着一头老黄牛,悠闲自得的往这边走来。
“老伯,这垃圾倒在哪?”李棠礼貌的问道。
老汉嘴里叼着烟锅也不知道抽了,一脸错愕的看着她,像是见鬼一样,瞪大双眼。
“你叫我啥?”颤抖的声音传来。
“叫你老伯啊。”李棠在现代也是嘴甜心眼活的人,要不,她自己孤零零一人怎么在社会打拼,怎么在社会立足。
“李大伯,我跟着你叫的,你辈分比我大。平常你都叫我傻根头的。”老汉眼睛泛红,终于想起嘴边的烟锅,拿下来,翘着脚用烟锅磕了几下。“也不嫌烟锅烫,好体格。”李棠心思发散的想。
“刚才你说啥?”老汉凑过耳朵听着。
“我说,这些垃圾要倒在哪?”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从李棠嘴里发出,嗯,很好听,难道她是个声控吗?她心里嘀咕着。
“啊哈哈哈,”老汉捂着肚子笑了起来,断断续续的指着前面的悬崖,“咱们村都把垃圾倒进悬崖下,你咋这点事还要问,喝酒喝傻了?李大伯。”
李棠没心思与他搭话,她礼貌问他,怎么他就不能好好说话。
她笑了笑,推着板车把垃圾倒进了悬崖下面,转过身回了小院。
老汉边走边纳闷,平常李屠夫碰到他都是骂他两句,才回家,这次竟然不骂他了,还有些不习惯。
收拾好后,她心里升起一阵阵自豪感,觉着浑身黏腻,关上院门,打了一桶井水,倒在木盆中,把全身上下脱了个精光,她闭着眼跳进木盆中,不敢看多余的零件,虽然这就是她以后的身子,但是接受它,还是需要过程的,尤其是李棠在现代只顾搞事业,从不碰爱情,思想成熟,实践为零。
胡乱洗涮一番,搓出很多汗泥,她低头看着差点呕吐出来。冲洗干净从盆里出来,用旧衣简单擦拭了一下身子,闭着眼躲避某个部位,擦干后,翻出内衫短裤套好,又把藏青色短衫长裤穿在身上。
把盆里的脏水倒掉,重新打了一盆水,头发散开,没有洗发膏,只能用井水洗了两遍,简单去了去头发上的头油味。
没有毛巾,只能用旧衣擦了擦头发,接着用木梳子把长到肩头的粗黑头发梳顺,拿了把板凳,坐在阳光下晾着湿发。
闲着没事,她摸了摸脸,嘴唇上稀稀拉拉的胡须让她心生厌烦,起身到屋里柜子里翻出一把剪刀,在井台上磨了几下,把胡须刮了个干干净净,直到皮肤摸起来光滑为止。
又用剪刀将脚趾甲和手指甲剪得短短圆圆的。
头发晾干后,她按着古装电视里的男人的发型,简单在头顶上扎了一个丸子头。照着水盆里的水看了看,嗯,还算不错。
又把脏衣服放进盆里揉搓干净,晾晒起来。
一番收拾打扮,太阳升到半空中,按着现代应该是早上八点半。
有人陆陆续续从她门前过,一米高的围墙,挡不住人们好奇的目光。
“真奇怪哎,李屠夫今天不去卖肉啊?”
“是啊,以往他早赶集市了。”
“怎么感觉他家院子里干净了不少?”
“我怎么看着李屠夫长得不一样了?”
院墙外叽叽喳喳的对话,不避人的传到李棠耳朵里。
“李屠夫,说原身吗?他是屠夫?”李棠想到这儿,脑袋发晕,一串原身的记忆进到脑海中。
原来原身在福罗镇上有个祖传的肉摊摊位,除了卖猪羊肉,就是给别人宰杀牲畜挣钱。这个摊位,原身已经把她抵押给镇上吴老大了。
原身吃喝嫖赌,坑蒙拐骗,到处沾花捻草,还调戏隔壁小寡妇。一串串不堪入目的奇怪记忆,翻江倒海般侵入到李棠脑海中,她终于明白,原来她不仅穿到一个男人身上,还是一个渣屠夫,男流氓,根据原身一丁点记忆才知道自己穿越的国家是百越国,一个架空的时代。
这是什么中奖的好运气,沦落到李棠身上,她深吸一口气,按着脑海中的记忆,推着平板车往福罗镇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