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胜阳率先打破沉默:“娘,这是昨日进门的静言。”
苏静言按照原主记忆中的样子福了福身子。
魏老夫人点头,刚要说话外头就传来太监的尖刻嗓音。
“镇国侯府私通外敌,违逆圣心,今判抄家流放岭南。”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魏胜阳跪在前头接下圣旨,其余众人跪在他身后,苏静言在最尾摸鱼。
一众女眷刚起身,几个五大三粗的嬷嬷就将她们团团围住。
派来抄家的是锦衣卫正使徐明,他一双三角眼黏在苏静言跟魏秀婉身上,笑得淫邪。
“魏家辜负天恩,也不必给她们留颜面,就在这儿搜身!”
话音落,魏秀婉脸色惨白,身子止不住地瑟瑟发抖。
她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怎能当着一众士兵的面宽衣解带?
魏老夫人脸色铁青,魏胜阳护在她们身前,不许旁人接近。
“徐大人莫要欺人太甚!”
徐明嗤笑,目光轻蔑。
“魏胜阳,你以为自己还是一呼百应的镇国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完就要越过魏胜阳,去拉扯人。
魏胜阳额角青筋暴起,掌风带着内劲儿狠狠挥出。
若是往常,徐明根本不敢接下这掌,但他早接到秘旨,魏胜阳已经喝下化功毒酒,时日不多。
两人掌心对接,震起一片秋风落叶。
魏胜阳内伤未愈,后退两步吐出一口黑血,瘫倒在地。
苏静言心虚地跑过去,不着痕迹挽住他的手臂把脉。
完犊子,金大腿不会让她越治越糟吧?
脉象紊乱虚浮,这,这个老师没教过啊!
徐明得意地转了转手腕,黏在侯府小姐身上的目光转到苏静言。
苏静言改做妇人发髻,云鬓乌黑,眉眼精致,身量袅娜,只一个抬眼就把人给看酥了。
他奶奶的!魏胜阳真是艳福不浅!
死到临头还娶了京城第一美人做妾!
“你过来,把老子服侍高兴了,我就不为难镇国侯一家!”
徐明言语暧昧,朝苏静言轻挑地勾了勾手指,随后就要摸她的脸。
魏胜阳挣扎起身,想要护住女眷,无奈刚妄动真气,浑身经脉剧痛难当,连站都费劲。
“静言昨日才到侯府,我已写了休书给她,弃妇归于娘家,你无权处置她。”
说着,魏胜阳又呕出一口血,强撑着从怀里掏出文书。
不论她是何身份,为报昨夜解毒之恩,他愿放她自由。
“静言,拿了休书回家吧。”
魏老夫人沉声应允,她家已经落难,没必要再搭进去一条鲜活生命。
苏静言咬唇踌躇,咱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回家后会过得更惨……
苏静言接过休书三两下撕成碎片,装出一副贞洁烈妇样。
“我既已嫁入侯府,便是侯爷的人,自此死生不弃!”
说完,扶着魏胜阳起身,目光冷冷看向徐明。
“陛下派你公干,查抄侯府,你胆大包天竟敢调戏罪臣家眷!”
“我爹乃翰林学士,天子近臣,你若敢欺辱我一家,我必要我爹上书参你一本!”
渣爹的排面不用白不用,先混过眼下再说!
徐明被她怼得一愣,没想到素有木美人之称的苏静言竟如此口齿伶俐。
魏秀婉也稳了心神,拔下头上珠钗抵在脖颈间。
“你若敢动我,我便血溅三尺,看你如何向圣上复命!”
魏胜阳恢复些气力,挡在众人身前,黑曜石般的眉眼透出森冷杀气。
“徐明,你敢辱我家人,除非我死,否则他日必定百倍奉还!”
对上那双沙场铁血里涤荡过的眼睛,徐明下意识退了两步,不敢再出幺蛾子。
挥手让监察官把人带进室内搜身换衣。
几个婆子凶神恶煞,丝毫不讲情面,让几个女眷脱光身上衣服,里里外外检查仔细,确保她们连一粒米都没夹带,才把人放出去。
苏静言跟随魏老夫人和魏秀婉一起换上粗布麻衣,头上首饰除尽,可谓是两袖清风。
岭南距离京城相隔万里,就算是二十一世纪,高铁都得坐十多个小时才能抵达。
眼下正值寒冬,他们一行人徒步过去,没有银子根本无法活着抵达。
方才还算镇定的魏老夫人如今也是愁容满面。
她们换好衣服出去,负责抄家的锦衣卫也陆续归来。
“徐政使,镇国侯府库房空空如也,只在后院搜到一些首饰银钱,统共不过百余两。”
徐明气不过,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
他昨夜一直在侯府外监视,府中人不可能有机会转移财物。
没想到堂堂镇国侯府竟然还不如他家里富裕。
难怪魏胜阳年过二六还没娶妻,区区几百两的彩礼哪个正经闺秀肯嫁?
他妈的,还以为有油水可捞,到头来是一场空!
“把犯人押到城郊!等人到齐了一起上路!”
撂下这句吩咐,徐明骑上高头大马回去复命。
魏胜贤扶着魏胜阳走在前头,魏秀婉扶着魏老夫人紧随其后,苏静言悄咪落到最后,从空间里调出麻醉牲口的气枪,趁人不注意狠狠射向徐明后颈。
“一二三!”
三个数尽,徐明身子一栽从马上摔落。
骏马受惊高高扬起四蹄,将人踩了个筋骨俱断。
“大人!”
一众守卫急忙冲过去,只当他是突发急症,把人送去就医。
魏胜阳第六感敏锐,目光落在苏静言掩在袖口的针管上。
这是什么东西?竟能远距离不露声息将人放倒。
走出巷口,外头围了许多看热闹的百姓,人群中苏翰林与夫人格外显眼。
“逆女,还嫌丢人不够!给我滚回家去!”
便宜爹一脸嫌弃地看着苏静言身上的粗布麻衣。
这小贱人跟她娘一样,都是丧门星!
原本指望她能巴结上侯府,升一升自己的官位,顺带给家中嫡姐攀门好亲事。
如今倒好,羊肉没吃到反惹一身骚!
好在她这张脸够美,荣亲王愿意收了当个玩物。
“爹,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当初是您把我送进侯府,如今侯府败落,您便要我回去,这岂不是根红顶白,落井下石?”
苏静言上前两步,起死人不偿命:“爹,您是翰林,文人清流,可干不出这么不要脸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