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理承一手将我抚大,又替我操持婚事。这个北地最有权势的男人,却不知他才是我的心上人。但我不动声色,我是在他怀里长大的、熟悉他每一寸呼吸,我知道怎样能让他为我折腰。
土楼里,仆妇温了一壶酒送进去,方幼萍等不及用下人服侍,兀自挑开帘子,不自觉迟缓了脚步。
蒋理承背对着她,盘腿坐在炕上,墨绿色军装被抻出几道褶皱,依旧难掩身形欣长。
闻得脚步声,立即回头,看见是小丫头,从血海尸山里爬出来的戾气退了个干净,只剩慈父般的柔和:
“过来的时候没看见你,乳娘说你去集市了。”
“大帅是大忙人,眼里哪还有我。”方幼萍咬着下唇……
“反了你了!今日晚饭别吃了,给我去祠堂里跪着!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方世章的笑容僵在脸上,梗着脖子,青筋暴起,若非生的是个女儿,他非得拿鞋底去抽。
“都是让你娘跟你奶奶惯坏了!婚姻大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轮得到你置喙。让你嫁入帅府,都是咱们高攀了。多少人做梦都不敢想,大公子是多好的孩子。”
“行了。我也惯着她,我是她娘,还是她奶奶啊。你冲我来,别吓……
翌日,蒋理承于清晨离开,携一缕薄雾,还未上军车,才走到大门口,就被一朵牡丹砸中。
回头,正看见倚墙而立的小丫头。
停下了迈过门槛的脚步。
方幼萍随手掐了一只牡丹,也不知能不能砸中,直到瞧见那株牡丹掷在他脊背,又落在脚边。
方贝齿轻咬下唇,从掩体后走出来,怯生生到他跟前。
“我走了。”蒋理承说话时,边低头摆弄着自己那副军用手套。……
过了聘礼后,婚礼定在了盛夏时节,在帅府花厅,早早备下了筵席。
门口车水马龙,将帅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戴着大盖帽的宪兵,各个荷枪实弹,十二人为一班,在人群间穿梭巡逻。
今日能被邀请过来,喝一盏茶的,往后在北疆,便是能横着走了。
作为筵席的主角,方幼萍穿一身奶白色旗袍,却是显得有几分闷闷不乐。
因着此刻,目光所及之处,是蒋理承半坐半靠在……
方幼萍独守空房,却丝毫没有孤枕难眠的觉悟。
洗了个澡,换上睡裙,便美美睡了一觉。
大抵他是灵山仙药,让她连疼痛也能短暂忘却了。
天不亮,蒋颐图便裹挟着清晨微凉寒意归来,凭白搅了佳人清梦。
方幼萍睁开惺忪睡眼,看着床边站一傻大个。
见他靠过来,作势要躺,一脚踹了过去:“脏!”
“妹妹。”蒋颐图挨了一脚也不敢发作,忙是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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