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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泛白时,我走出了房门。
除了面色微微泛白和满身的血腥味之外,再没有任何异样。
门外守着的人见我出来,脸色骤变,眼中满是惊恐。
确实,换成任何一个普通人都不可能在取了一碗心头血后第二天还能好好出门。
我没有理会他们,径直向外走去。
路过昨日的院子时,我看到院内站着数十位拎着医箱的神色焦急的医者。
他们在这守了一夜。
扯了扯身上被鲜血浸透的白衣,恢复如初的心口此刻微微泛痛,我按了按心口,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错觉。
我漫无目的的走着,最后竟再次回到了我刚醒来时所在的院子。
看着破败的院子,我犹豫了一瞬,还是迈了进去。
心中隐隐约约预感到,或许在这里,我能找到些什么。
我随着心意来到院中那棵桃树下,然后认命的蹲下开挖。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挖出了一个生锈的铁盒。
我随意的坐在地上,打开了这个盒子。
里面只有一个桃木簪,做工粗糙。
我拿起来打量了一下,见没什么特殊的,便随意的抛在一边,然后拿出盒子里的另一样东西。
那是一封泛黄的婚书。
下面的签名应该是被泪水洇开,糊成一片。
我对着天光看了半天,才隐隐看出那是我和周淮安的名字。
旁边还写了一行小字,是我的籍贯。
我大喜,世人都讲究落叶归根,说不定我尸骨就埋在我的家乡。
这个时候我也顾不得报复周淮安这个渣男了,满心都是“我终于要找到我的墓了”。
此时已天光大亮,我正要起身,便看到一身红衣的顾月儿。
她脸色红润,丝毫看不出一点病入膏肓的样子。
见我起身,她俯身捡起我扔在脚边的木簪,娇笑道:
「这可是姐姐以前最珍贵的东西呢,如今竟舍得扔下?」
我淡淡开口:「如今它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那什么对你有意义呢?」
她凑到我耳边,挑衅的笑道:
「比如说,你那个胎死腹中的孩子?」
「虞念,你的孩子都死了你为什么还活着?你和你的孩子一样,这辈子都要被我踩在脚下。」
「你还不知道吧,在得知你怀孕后,淮安就决定要你把孩子生下来抱给我养。可我不愿意!我为何要养你这个**的孩子。所以啊,**脆一杯毒酒送你们母子二人归西。」
「可惜啊——」
我死死盯着她,耳边嗡嗡作响,浑身止不住发抖。
似乎有什么冲破了脑海中的禁锢,我忽然想起了一切。
我双目通红,扑上去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顾月儿没有躲,反而握紧手中的木簪,用力刺向自己的胸口。
鲜血浸湿她的衣襟,她爆发出剧烈的尖叫:
「淮安!救我!」
她捂着胸口,正好倒在飞奔而来的周淮安怀中。
周淮安将顾月儿抱在怀里,小心翼翼的拔出木簪。
沾了血的木簪被他大力捏断,反手插入我的肩头。
木簪断裂处的倒刺尽数没入血肉,带来隐隐的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