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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听到这话,颤抖着想说话的嘴角瞬间僵住了。
【县令大人劳心劳力,偶得一偏方:需饮人**可受补。你一个也是喂、两个也是喂,喂父母官你也算间接造福百姓啊。而且你若不去有的是人想去,昨日我看春月楼的妈妈带着好几个女子过去呢,县令大人能选你还不是因为你夫君我饱读诗书家风清正?】
阿娘呆愣楞的看着阿爹然后突然歇斯底里起来。
【洛成祖你知道我去是要给县令喂奶的?我可是你的妻子不是什么春月楼的**!你答应过阿爹会一生一世待我好的!】
阿爹不敢看阿娘的眼睛,嘴里嘟囔着
【你有什么不满还能比我的主薄之位重要,你暂且辛苦一下,伺候好县令大人,待他身体康健后推举我当上主薄,到时候我们再生一个儿子,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多好】
阿娘脸色发白、嘴角颤抖,眼神却仿佛已经死了一般没了往日光彩。
以往不管阿爹做了什么,就算他把妹妹给人了阿娘都没有这样。
阿爹看着沉默不语的阿娘恼羞成怒。
【不就是让你给喂个奶么?谁让你生不出儿子,你这次要是能生个儿子我也不需要你抛头露面去换这个主薄之位!你还敢说我把你比作**,我就算找个**这么多年都能给我生个儿子了!】
【还有谁让你跑回来的?你赶紧把眼泪擦干净给我滚回县令府,丢了奶娘这个差事我就休了你个生不出儿子的蠢货!】
阿娘眼睛猩红着边哭边对阿爹说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错了…我这便去县令府】
看阿娘答应了,阿爹赶忙拉着阿娘说了一大堆他当主薄后的宏图壮志,还发誓不会嫌弃阿娘,当官以后便再也不打我们同我们好好过日子。
待阿娘整理好哭乱的头发后,我把阿娘送至巷口,她突然呆呆的回头跟我说
【盼儿,你没什么想跟娘说的么】
我嘴角动了动,嗡嗡的说
【阿娘,我说的怕不是你想听到的,儿不嫌母丑,你早点回来,我不会嫌弃你的】
阿娘站在巷口,用手理了理两鬓的碎发,僵硬的转过身子,喃喃的对我、但更像是对自己说
【我的相公是这条街出了名的谦谦君子,他年少成名刻苦努力,对我一见情深,提亲时候他跟我阿爹阿娘保证会跟我一生一世一双人,一辈子对我好,都怪我生不出儿子,折了这福气】
我看着阿娘远去的背影,眼里满是哀伤。
傍晚,阿娘回来了,却是盖着百布被街坊阿叔们用木板抬回来的。
阿娘出了巷子没有去县令府、直接跳了后巷外的护城河。
那边少有人去,还是船工傍晚运货时在河面看到阿娘浮起的尸首才喊人一起打捞起来的。
她守着她最后的妇道死在那个谦谦君子爱她敬她的梦里了。
阿娘的尸首是外爷家来收敛的,阿爹恨阿娘宁死也不给他换个官职,不愿让阿娘入洛家祖坟。
外爷带着舅舅舅母赶来运走阿娘时,我也曾小小的奢望着,他们会不会把也我带走。
然而看着舅母嫌弃的眼神和舅舅欲言又止的嘴角,我终是熄了这丝期望。
外爷临走时眼泪蒙蒙的握着我的手。
【盼儿,你终归是洛家女…怪外爷没本事,早知道…以后你阿娘不在了你自己好自珍重】
阿娘死了,阿爹的主薄自然没了着落,他一边愤恨阿娘竟然第一次违逆他意愿害他没了官职还成了街坊的谈资、一边越发看我这个拖油瓶不快。
没了阿娘督促的他原形毕露、再不读书而是日日去酒馆买醉,受了奚落便回来越发凶狠的打我出气。
我以前挨打阿娘都会护着我让我出去躲着。
而今我只能如阿娘般蹲在地上缩成一团,任阿爹踹打,第二天带着满身的伤去做工。
就像当初的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