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说:长姐为奴后,东宫太子红了眼 作者:鱼摆摆 更新时间:2025-03-07

第1章

北齐腊月十七。

猎猎寒风吹得东宫窗棱咯吱作响。

沈知意赤着双足,穿着单薄的里衣从玉华殿走出。

每走一步,身体就传来绵密的痛。

沈知意是唯一爬上太子床的人。

整个东宫都知道。

但所有人也知道,每次侍寝完,她都会被太子当知阿猫阿狗一样丢出殿门。

她是东宫最低贱的贱奴。

而三个月前,沈知意还是京城受千万人追捧的第一贵女。

一纸谋逆书呈上御前,太傅府上下落狱,成年者午门斩头,其余人流放边疆。而她,‘侥幸’留下一命,成了这东宫里最低贱的野草。

沈知意拾起散落在外殿的衣服,穿上遮盖住身上男人留下的痕迹,像是往日一般掩在黑夜离开准备回宫女院。

外面守夜的宫女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但还是禁不住碎嘴。

“怎么又是她陪太子侍寝......”

“侍寝又如何,无名无分,只是太子妃进东宫前的一个暖床替身而已,比咱们都还低贱呢。”

“你说,这沈家上下死的死,流放的流放,为何就她还活着?”旁边的宫女小声问。

“我听说啊,以前太子殿下还是太傅府养子的时候,这沈知意就早早的勾引了他。太子顾念旧情,才留下她这条命。”

“呸,和她父亲一样下作。以前当真以为那沈太傅是北齐最清正廉洁的高官,还不是去勾结外敌,出卖北齐......”

沈知意走出玉华殿,瘦削的脸浸着惨白月色,看着更憔悴了些。

对于这些冷嘲她仿若未闻,径直走了出去,这些话在进东宫的日子里她听得多了,并不想理会。

不过有句话她们说错了,沈玄祁......不,是萧玄祁才不是因为念旧情留下她活命的。

他只是想她生不如死。

但只要有一口气,她都会好好的活着。

她不信父亲会通敌叛国。

为了死去的父亲,阿娘,还有大哥。

以及她那刚出生就被流放到边疆的侄子!

她一定要活!

活着找出所有真相!

方才说话的宫女走过来,看沈知意的眼神除了轻蔑还有暗藏的嫉妒。

“没瞧见殿外宫廊上的地砖脏了吗?赶紧去擦,太子眼里最容不下脏东西!殿下若动怒,那就是你的事!”

她丢来水桶抹布!

今夜寒冬料峭的,仅仅是站在这,都能被吹倒了去,更别说是做苦活儿。

这个宫女叫迎春,针对沈知意不是一天两天了。

沈知意看了眼灯火忽明忽暗的东宫殿宇,瘦尖的小脸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仿若早已习惯,伸手接过抹布,跪在宫廊地上,认真地擦洗着那华贵地砖。

她的这双手,拿过最金贵的御赐狼毫,佩戴过最璀璨的珠饰。曾是京城最美,最令无数贵女艳羡的手。

可现在这双手上只剩下粗茧,和那些发脓溃烂的冻疮。

因浸了冷水,更显得红肿难看。

而这,也才三个月而已。

迎春和其他宫女拢着衣袖,站在避风的地方看着她跪地擦砖,掩唇偷笑。

“都是太子从沈家带进宫的人,一个是天上月,一个却是地上泥!”

“她怎有资格和禾穗女官相提并论?那可是连陛下都夸赞的呢!”

沈知意一时用力,手上的冻疮又破了,眉心微微拧起。

那个禾穗,曾是沈知意的贴身婢女,也是因为禾穗发现了沈家通敌卖国的秘密,经人揭发到了御前,才有了后面发生的这一切。

也是到了那时候,沈知意才知道,禾穗的真实身份竟是前御史大人的女儿。

那位御史大人,当初正是由沈太傅亲自带头弹劾落的狱。

禾穗一直甘愿为奴为婢潜伏在沈家,便是为了给她父亲**。

在沈家被抄,沈知意进宫为奴后,禾穗也进宫了,陛下念她父亲是蒙冤入狱,便免了她先前的藏匿之罪。继而成了萧玄祁的左右手,东宫里的掌权第一女官。

果真是风水轮流转......

“发什么愣!”迎春见沈知意居然在发呆,不悦走来,不知有意无意,恰巧踩到了她满是脓疮的手背上!

沈知意吃痛一声,脸瞬间失色!

“外面吵什么。”

玉华殿里,烛火摇曳。

男人穿着浅墨色的纱衣踩着宫灯走出,如刀削般棱角分明的俊美面庞在宫灯下若隐若现,腰上玉带悬在紧致下腹上,松松垮垮。

明明是娇贵又慵懒的姿容,连少年青涩感都未全然褪去,可他周身自带的天潢贵胄的傲然气场,却又让四周人静默到不敢呼吸!

连方才叫嚣得最厉害的迎春都缩成了老鼠。

萧玄祁在宫灯下站定,缓缓抬起狭长丹凤眼打量着的四周,那眼神含笑,但在琉璃灯下又自带威慑和霸气。

一眼逼视而来,矜傲高贵,阴鸷狂狷。

仿佛他已是这皇宫的最高掌权者,俯瞰所有人。

即便他尚且年轻,才回宫数月,还未站在真正的至高点,也让人望而生畏!

他的确比以前爱笑了,但再也没了曾经沈家府院下,不善言辞的沉默少年模样。

沈知意垂头跪伏着,由着面前男人的黑影爬满自己瘦弱的身躯,遮盖住她的所有前路和光,一点点将她吞噬殆尽。

迎春指着沈知意:“太子殿下息怒!是她,让她干活,她还偷懒不服气!”

四周静默一瞬,萧玄祁唇边弧度加深。

“谁让她去擦地的?”

听着似随口一问,但迎春却有些拿不准主子的意思,战战兢兢道:“是、是奴婢。”

“安排的很好!赏!”

迎春身子一松,顿时大喜!

萧玄祁扬唇笑着,眼神里尽是和那笑截然相反的凉寒和漠然:“在东宫里,什么身份就应该做什么事。”

沈知意的脸失去了所有色泽,跪伏的姿态更低了,几乎是贴在了他的镀金长靴边。

“是,奴婢是东宫最低贱的奴,自是只配做最低贱的事。”

她很识趣儿的重新拿起抹布,身子佝偻,卑微的不像样儿。

萧玄祁没什么表情,但嘴角的弧度却是快意的,带着一种报复后的**!

他恨她。

一直都是。

宫灯昏黄,渐渐的,眼前那匍匐着卑微擦地的瘦小身影,和他记忆里永远张扬明艳如红玫的沈家嫡女重合。

萧玄祁唇角忽地微抿,心中的那丝报复快意,突然又被一种无名怒火覆盖!

他大步上前,俯身掐着她下巴将她带起:“你这样真贱。”

“这不是太子殿下想要的吗。”沈知意抬起的眼神木讷,甚至是呆滞的,再也没有往日的光彩,仿佛是一朵濒临凋零,失去所有色泽的牡丹。

萧玄祁心头那股无名之火,愈发肆意燃烧!

“你在怪本宫?”他眯眼俯视着她。

两人面颊几乎是紧贴着的,他的呼吸就在她上方,是热的,却也是冷透的。

沈知意垂下眸子,寡瘦的脸淡笑着:“奴婢,是没有资格怪罪殿下的。”

萧玄祁呼吸渐浓,眼神在宫灯下忽明忽暗,让人捉摸不透,一把将她丢开!

“这么喜欢擦,那就擦个够。”

“殿下别生气,气坏了身子,陛下和皇后该心疼了。”一道轻柔女声从偏殿传来,接着一双白皙玉手已经拿着狐裘外氅披在了萧玄祁的肩头。

走来的禾穗莞尔一笑,她穿着一身暖和的女官绒衣,手里拿着个汤婆子,以往蜡黄的小脸在东宫里被养得**不少。

忽略那身女官衣服,当真像是谁家的金枝,丝毫看不出以前在沈家当奴为婢的模样。

她看去此刻穿着单薄,跪伏擦地的沈知意,出声解围:“奴婢是东宫掌事女官,底下人犯了错惹怒殿下,到底是奴婢的不是,殿下罚奴婢就是了。”

“和你有何干系,这是她该得的!”

萧玄祁被扰的心情不好,没有再看卑微至尘埃的沈知意,丢下一句转身。

“闹哄哄的,你来处置!”

禾穗低头恭送走了萧玄祁,转头看去一直垂眸的沈知意时,方才在萧玄祁跟前的端庄娴静瞬间荡然无存。

沈知意,你也有这一天。

曾经在她跟前风光无比的京城第一贵女,也变成了地上最低贱可欺的淤泥!

这种为奴为婢,被人欺辱的滋味怎么样,不好受吧?

沈知意知道萧玄祁为何恨她,但她不明白禾穗对自己的敌意从何而来。她在自己身边时,虽是个奴婢,但自己从未苛责过她,相反什么都是给她最好的。

禾穗站直身子,抬头时已是一脸义正言辞:“殿下说了,让她擦个够,这是主子的规矩。不擦干净,明日都别想睡觉。”

就在这时,咚的一声。

里边一只脚刚迈进玉华殿的萧玄祁身形微顿住。

廊外传来惊呼!

“禾穗女官,那个宫婢好像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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