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清楚那人的样貌后,夏知雪当即派人去盯着。
这个时候的公主府还没有那么多的府兵,仅有两个亲信侍卫,全部被她派过去盯那商人了。
见他们离开,欧阳亦谦不免诧异。
“殿下将他们二人都派出去,不怕府上会遭贼人惦记?”
夏知雪打着哈欠,毫不在意道:“什么贼人能有胆子惦记公主府,不怕被满门抄斩。”
前世她的仇家多,府上有私兵一直在巡逻。
可现在,她刚嫁了个无权无势的驸马,自己手里又没有什么实权,谁会大费周章地冒死来骚扰她。
想是这么想的,可半夜三更她还是被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给吵醒了。
她满目怨气地从床上坐起来,看到地上敞开的被褥,陷入了沉思。
这大半夜的,小六子去哪了?
她疑惑着下床,打开了房门,门口守夜的两名侍女,晕倒在地。
她心中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这个小六子有问题。
想起那日夏知渊有意查他身份,被自己拦下来,夏知雪顿时有些后悔,是该查一查的。
漆黑的院子,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她心中隐隐泛起胆怯。
好不容易重生回来,她还不想死。
她探了一下侍女们的鼻息,都还活着,随即安心了许久,接着又拽了一下侍女的胳膊,试图将她们唤醒。
不等侍女苏醒,一道声音出现,打破了一片漆黑的宁静。
“殿下,您怎么醒了,是我吵到你了吗?”
小六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的面前,让她的身子赫然一颤。
而小六子依旧神色如常,贴心地伸出自己的手,要将她扶起。
“夜色已深,我扶殿下去休息吧。”
被抓住的那一刻,夏知雪顿时回过神来。
甩开他的手,拧着眉叱责道:“你去哪了?”
欧阳亦谦不慌不忙地起身,挪了一下步子。
她这才发现,小六子身后竟然还站着一个人。
夏知雪起身,没再理会晕倒的侍女,打量着那陌生的男人,问道“他是谁?”
这人穿着黑色的夜行衣,在夜色中很是不易察觉。
他身材魁梧,比小六子还要高上一些,眉骨之间与小六子倒是有些相似,样貌却不及小六子。
看着那张脸,夏知雪只觉得熟悉,却想不起来哪里见过。
“他叫刀月,是我儿时的玩伴,也是他介绍我去相府做的家仆。”
相府的家仆,经他提醒,夏知雪这才想起,大婚当日,她确实见过这人
当时他与小六子站在一起,长相不算出彩,但他个子高,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
“殿下,能否让刀月留在公主府,我在京中就这个一个朋友,他在相府不受重视,还会被人欺负,还恳请公主......”
欧阳亦谦话还没说完,刀月就单膝跪了下来。
声音铿锵有力地说道:“请长公主殿下收留刀月。”
他态度诚恳,小六子又在一旁为他说着好话。
夏知雪思索一番后,还是将人留在了府上。
她对小六子的身份依旧存疑,留下刀月,也好套话。
因着刀月一事,夏知雪特意去了一趟相府,意在打听两人的身世。
刀月是两年前来到相府的,说是家里闹饥荒,来京中逃难来的,老管家看他身强体壮,做事利索,就将人留在了相府。
至于小六子,他来京中的时间并不长,说是家里老母亲亡故,又听说刀月在相府混得不错,这才来投奔他的。
夏知雪查了两人的户籍和身份,都对得上,没再多想。
小六子往日去点卯总是一个人,刀月来了府上后,便陪着他一同前去。
两人之间形影不离的,悄悄话也多了起来。
夏知雪发现好几次,靠近之后,发现两人只是在聊些老家的事情。
派出去盯梢的侍卫,很快有了结果,那商人的确不是漓安人,是边陲小国的一个茶叶商人。
他这次来京,带了好几车的货物,都被刘承林一应买下。
那货物他并未随身携带,两人约在了三日后,在一处荒凉的寺庙中交易。
有了交易的时间和地点,夏知雪提前安排好了人手埋伏在寺庙中。
她并没有惊动夏知渊,用的全部是自己的府兵,人员安排出去后,府上的防卫顿时空了许多。
日后她要用人的地方还有很多,这么点人,自然是不够的。
上一世,她有幸救下了一位江湖中人,通过他,又结识了许多武林高手,她的私兵由这些人组成,在京中可谓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可那也是在她成婚两年后,现在想要找到他不难,难就难在如何让他归顺。
从寺庙回来的途中,她正思考着,眼前忽然出现一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夏知雪抬眼一看,竟然是江政言。
她没好气地说道:“好狗不挡道。”
江政言脸色一黑,冷嘲道:“还以为殿下换的夫君是什么豪杰英雄,现在看来不过也是个吃软饭的草包。”
江政言进了都察院后,如沐春风,在朝中的名气也逐渐好了起来。
听到的客气话多了,胸膛也不自觉地挺了起来,这会儿和她说话都猖狂起来。
夏知雪轻笑出声,“江大人说的是,您寒窗苦读数十年才高中状元,好不容易才得了个五品的监察御史的职位。本宫的驸马可不行,他身体不好,只能吃软饭。
有本宫这个长公主在,也只能给他谋个主事的差事。”
江政言被她“不以为耻,反以为傲”的态度气得不清,
“你这是以公谋私,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夏知雪你身为漓安的长公主,却做出这种有违纲常法纪的事来,就没有一点礼义廉耻之心吗!”
他们身处于闹市区,江政言故意放大了声音,有意惹得众怒,让他们一同来谴责夏知雪。
“江大人你可别污蔑本宫,驸马爷任职工部主事一事,合规合法,哪里有违纲常法纪来。江大人一开口就给本宫扣那么大的帽子,本宫可受不起。
况且本宫若真要以权谋私,怎么只给他一个小小的主事。”
见她还在巧舌如簧,江政言怒道:“你刚才明明说驸马是吃软饭的,现在又有什么可狡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