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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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帝后回宫,太后娘娘设下接风宴,特传旨命你也跟着我等前去。”
隔着一道门,我与卫昭陌生得宛若不相识一般。
始终没有对视过一眼。
“无事了?”
我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问道:
“裴婧知晓了,多谢卫公子传话。”
卫昭身子僵了僵。
抬眼瞧见我屋里简单的布置,和身上陈旧的衣裳,他又冷嗤一声:
“你还真会装模作样,弄成这副模样是要告诉我若若亏待了你吗?”
“燕窝一盒子一盒子往院子搬,锦衣华服不要命地往自己身上揽,连过冬的银子都翻倍的要,还算如何亏待你?”
“也就是若若心善,你要什么给什么。若是我掌家,定是一根毛都不会给你。”
我不由笑出了声:
“那请问卫公子,你所谓的燕窝被我藏在了何处?我巴掌大的院子里又何处藏着你所谓的锦衣华服?便是您口中所谓的银子,我院门都不曾出过又花在了何处?”
卫昭呼吸一滞,手不由自主紧了紧。
就在要开口的瞬间,又似想到了什么一般,转而冷笑道:
“你出不去又如何?我可听说杜嬷嬷时不时便要出府一趟,不是去当铺便是去酒楼,至于拿东西换了什么,我想,你自己最清楚了。”
见我冷了脸,他笑意不断加深:
“被我戳中心事了?”
“与其削尖脑袋冤枉抹黑别人,不若多反思一下自己为何会尽失人心。”
“姨母的遗物既交给了卫家,我就有义务替她保管。库房已然上了锁,待你成亲之时,我定会亲自送上你的马车。”
他挥了挥衣袖,大步而去。
奶娘被气得不轻。
我哄她:
“那样的人都不值得我多看一眼,我要那颗瞎了的心做什么。”
“待姨母回来,给不给我也由不得他做主。”
“总归不会嫁给他,还能由他磋磨一生不成。”
或许是错觉,卫昭的背影似乎顿了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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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入宫之前,我在卫府门前等了许久,却始终不见马车的身影。
奶娘着急去问,才知道七八驾马车都以各种理由被宋若若安排出了府。
“莫不是要走去皇宫不成?”
奶娘面色煞白。
可下一瞬,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到了我们面前。
车帘掀开,露出一张病弱到苍白的脸。
“咳咳咳,若不介意······咳咳咳,与本王一道入宫!”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与我合作的望九卿。
我怔然:
“你怎会在此?”
他凤眼微挑,露出满眼的潋滟之色:
“听说未婚妻在京城里受了委屈,特······咳咳咳咳······特来撑腰的!”
奶娘脸黑了。
悄悄跟我说:
“我看他不像长命的人,连自己命都保不住,如何护你。”
我笑了:
“奶娘别急,想从京城里全身而退并非易事,他做不到,不用我拒绝他,自己都活不到回西北。”
奶娘了然,扶我上了马车。
熏香缭绕,半刻钟便到了宫门。
车帘未掀开,便听到宋若若带着哭腔道:
“事到如今如何是好,姐姐闹脾气不肯与我们同乘儿来,眼见都到了时辰,莫不是怄气不肯来了?”
“都怪我,若是恳求着姐姐跟我们一辆马车,大抵也不会有眼前的艰难了。”
卫昭一如既往地烦躁:
“不来便不来,喜欢怄气,待她接过赐婚圣旨,嫁入漠北之时,气个够。”
沈晏轻声安慰:
“与若若无关,皆是裴婧骄纵太过,总耍小孩子脾气。”
“我这便派人去将人请来。”
他带着愠怒将“请”字咬的极重。
“不劳沈大人费心,裴婧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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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帘掀开,我在几人的震惊里下了马车。
“裴婧你······”
卫昭开口就要训我,却在看到紧随我下车的望九卿时顿住。
震惊、疑惑和不明所以。
“宁王殿下,怎会与裴婧同乘而来。莫不是她闹到了殿下跟前,又惹出了祸事,才逼得殿下带她入宫问罪来了?”
望九卿淡淡扫了扫卫昭一眼,那一眼里的威慑与冰冷,顿时让卫昭皱了皱眉。
“若当真如此,殿下不必心慈手软,当给她个深刻的教训才是。”
“无理张狂,恶毒悖论,裴婧简直难辞其咎。”
对于这种场面,我早就司空见惯了。
是以脚步都没停,直接往宫门走去。
却在与沈晏错身而过时,被他拽住了手腕。
“你又惹了何事?”
我脚步一顿,冰冷的视线落在那只攥着我的手上,似将沈晏烫伤了一般,急忙松开了手。
“我也是怕你酿成大祸无力收场。”
“我带着你一起为宁王请罪,这皇宫就不要进去了。太后娘娘那里,自有我为你周全。”
静静站在人后的宋若若,视线不甘地在我身上流转。
终是在沈晏要包庇我的时候站出了身来。
“是啊姐姐,若是今日大庭广众之下你再受了罚,只怕这名声与前程就都没有了。”
“姐姐莫要再拧着脾气较劲了,给殿下磕头认错,我们也不会不为你求情的。”
“呵~”
望九卿捂着帕子轻笑了一声。
苍白无血的脸上勾出了七分讽刺。
“你们三人是戏班子出来的吗?这么会演?”
“本王只是觉得裴姑娘可怜,本是良将之后,却委屈受尽。如今堂堂卫侯府竟是连辆马车都不肯给,要这娇花儿一般的姑娘,带着一身伤一步一步走过来,何其冷漠。”
“本王心软,载她一程而已。”
“却不想,竟在尔等脸上看到了好大一出丑戏。”
围观的官眷越来越多,本要给我难堪的几人,反而落了个灰头土脸。
卫昭还要强词狡辩。
望九卿只一个眼神便让沈晏挡住了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