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遍又一遍的冲洗,她停了手,我得到喘息的自由,“咳咳咳。”
修长的手指猛然伸出挑起我的下巴,逼迫我的眼神看向她,我们的距离很近,近得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有那么一瞬间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不知作何反应,我也不知道她这个恶魔想做些什么。
她的身子忽然向下,微眯着眼,一声嗤笑,薄薄的唇瓣贴近我的耳廓,“呵,你不会以为我要对你做些什么吧,怎么就这么喜欢我,你放心好了,你这种人我沈诗不会看你一眼,我就是想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看着你一步一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勾起冷酷的笑,她这样的笑我只见过两次,一次是傅彦礼死的时候,一次就是现在。
我的血色从皮肤之中抽离,置身于寒冬之夜。
我一个人走到了经理安排的宿舍,住在我隔壁的还有阿瑶。
我不顾自己的尊严爬在地上到处捡钱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阿瑶自然也知道了。
我上卫生间的时候就听到了会所里的人的议论声。
“就是他啊,要是我都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别说了,他在呢。”
“怕什么,他能把我们怎么样,我还要说得更大声点。”
我到了宿舍,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
母亲当初不顾家人的反对嫁给了父亲,父亲却在婚后将小三领进了家门也就是我的继母陈婉如。
母亲从此被伤透了心,后来她患了癌症,眼里没有了光亮。
在我的记忆里,母亲是温柔的,一身旗袍,喜欢抚摸我的额头,给我讲故事,教会我坚强。
可是作为多年的夫妻,母亲患病父亲没有出钱,甚至要停掉她的治疗。
“你为什么不赶紧死?”
这是我从父亲口中听到的最多的话,也是压死母亲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在母亲死后,父亲也没有大办葬礼。
也没有给母亲安排墓地,我用尽所有身上的钱给母亲置办了一个小小的墓地。
雨夜我就跪在墓地前,抚摸着墓碑上的刻字,母亲已经不在了。
“霆宴,好好活下去。”
睡梦之中,我好像又梦见了母亲。
“母亲。”我呓语道。
“你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
阿瑶抱住了我,说我昨天发了高烧,她将我送来了医院。
虽然她言语之中有一点凶,但我知道她是关心我的,我的眼睛有了一丝酸涩,一丝温暖,裂缝之中有了阳光。
“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是不是和人有什么过节,这不是将你往死里整吗?”
“如果我说,我杀了人,你会信吗?”
她顿了一下,“不会,就你这双手叫你杀个鸡你都动不了手,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人。”
她削了苹果,喂入我的嘴里,是很多年没有尝过的味道。
所有人的不相信将我压入了谷底,而她相信我,当初义无反顾地救下我。
我摸到了她的小手指,只有半截。
在一系列的羞辱和打击之下,从来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的我,大哭起来。
阳光洒进了病房里,我睡了下去,这是很多年来睡得最香的一次。
我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浑身酸痛想出院,可是阿瑶让我再休养几天,说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我没有去上班,经理的脸色想必也不好看,我一个新人没有做出业绩不说,要是身体垮了死在会所,他只会嫌晦气。
沈诗见我好几天没有去工作,经理的**还没坐热,沈诗就进了办公室,开始询问我的下落。
经理的额头开始冒汗,可是沈诗在那里,他也不敢擦汗。
一双眼睛就那样盯着他,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一只腿翘在另一只腿上。
“人呢,去哪里了,我不是叫你好好看着他,他是我的人,死也要死在我手里,在没还清他的罪孽之前,他休想离开我的身边。”
经理解释我住医院了,她的眸子骤缩了一下,“给你五分钟给我查清楚他在哪个医院。”
经理拨通了阿瑶的电话,只有我和阿瑶平常最亲近,“沈总,傅霆宴在第三人民医院。”
沈诗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就走出了办公室,“去第三人民医院,开车。”
劳斯莱斯幻影停在了医院门口,众人开始议论。
“这谁啊,看样子是个美女,能开起这辆车的人身价一定不菲,要是傍上她,我这辈子就不用愁了。”
男人走上前去,“美女,有兴趣留个联系方式吗?”
沈诗从后座上下来,“滚,别让我再说第二次。”
沈诗身上的气息直接吓退了男人,想来他也招惹不起,就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夹着尾巴逃了。
沈诗不知道我在哪个病房,一个病房又一个病房地找,问了护士才知道我在613病房。
这时候,我侧过头,翻了身,后腰的伤疤露了出来,沈诗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诧。
刚坐到我的病床上,我就惊醒了。
沈诗怎么会来,我又是哪里得罪她了吗,她是又想折磨我?
我躲开了她想触碰我后腰的那只手,“沈**,请您自重。”
沈诗有了一丝愠怒,我下意识地捞起被子,将脑袋缩了进去,全身都在瑟瑟发抖。
我已经不是从前跟在她身后的少年了,现在的我面色枯黄,眸色暗淡无光,皮肤粗糙,就连我曾经最引以为傲的嗓音也变得粗犷。
我躲进被子后,就发现自己又开始犯傻了,她沈诗是什么人,是我躲在被子里,她就会不折磨我,她可不是那么善良的人。
我躲在小小的被子里,躲在自己的一方天地,如果她想要找我麻烦,我躲到哪里都没有用。
刷拉一声,掀开被子的声音传来,我的脑中还残留着昨天的噩梦,我梦到沈诗将我关了起来。
“不听话的人就要关起来,你已经失去了存在的价值,我要让你下地狱。”
梦中全是她的脸,她手中还拿了一把带着鲜血还在滴血的刀,眼神是那么恐怖,拿起刀子就要朝我的心口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