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阳挺直了腰杆，清了清嗓子，一字一顿，吐字清晰：“爹，您说的那个珠子，其实，就是我。”
“哐当！”
竹椅被猛然掀翻，发出刺耳摩擦声。
曹老爹霍然起身，双目暴突，瞳孔骤缩，嘴唇哆嗦着，像是风中残叶。
他声音嘶哑，带着几分惊惧：“你？那我……我儿子呢？”
迎着老爹惊惧目光，曹阳心头一紧，他明白，老爹在怕，怕自己已经不是他的儿子。
他语气诚挚，目光如炬：“爹，就是我，也是您儿子。”
他紧紧握住老爹布满老茧的手，那粗糙的触感，带着劳作的温热，此刻却冰凉一片，微微颤抖。
曹阳掌心用力，将一股安抚的力量传递过去。
他柔声劝慰：“您先别慌。”
“听我慢慢跟您解释。”
掌心温热，渐渐抚平了老爹心中的惊涛骇浪。
曹阳再次清了清嗓子，尽量用老爹能听懂的方式解释：“爹，您知道老天爷吧？”
曹永祥下意识点点头：“那当然，老天爷保佑，风调雨顺。”
曹阳咧嘴一笑：“那您可得坐稳当了，我跟您说，我以前吧，就是人们常说的那个老天爷，或者说，是另外一个世界的天道……。”
曹永祥听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老大，仿佛能塞进一个鸡蛋：“啥？你？老天爷？”
“可不嘛！”曹阳眉飞色舞，乐呵呵地，“以前那些皇帝不都自称天子嘛，说是老天爷的儿子，那照这么算，爹，您现在可就是老天爷的老子啦！”
“哈哈，这辈分，一下子就窜天了！”
曹永祥被他这几句话给整懵了，指着曹阳的鼻子，哭笑不得：“你个臭小子，少在这儿跟我胡咧咧！老天爷能是你？”
但心底的好奇还是压过了震惊：“那……那你咋就变成我儿子了呢？”
曹阳故作无奈，叹了口气：“这事儿说来话长，我呢，本来是那个世界的天道，有一天突然就开了窍，有了自己的灵智。
结果就倒了八辈子血霉，碰上了另外一个世界的家伙来搞破坏，跟咱们这儿的土匪似的，见啥抢啥，见啥毁啥，那叫一个无法无天。”
“那后来呢？”曹永祥追问，也顾不上什么老天爷不老天爷了，就担心自家儿子有没有吃亏。
“后来啊，我当然不能干看着啊！”
曹阳挺起胸膛，一脸自豪，“我跟那家伙干了一仗，打得那叫一个天崩地裂！日月无光！最后总算把那家伙给弄死了。
但是我自己和那个世界都受了很重的伤，伤了本源。”
曹永祥心疼地瞅着曹阳，急切地问：“那你伤哪儿了？严不严重？”
曹阳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伤了这儿，灵魂受损了，没办法，我只能转世投胎，慢慢修补灵魂。
现在虽然好得差不多了，但是以前的力量都没了，就跟普通人一样，没啥区别。”
然后怕老爹不信他，曹阳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确定门窗都关严实了，这才神神秘秘地凑到老爹跟前，贴着他耳朵小声嘀咕：“爹，您可看仔细了！”
话音刚落，曹阳意念一动，只见他空空如也的双手之间，乌光一闪，凭空多了一件黑黝黝的东西。
曹永祥定睛一看，那竟然是一件厚实的皮甲！皮甲入手冰凉，触感坚韧，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腥气，显然不是凡品。
“这……这是？”曹永祥眼睛瞪得溜圆，满脸的难以置信。
曹阳咧嘴一笑，指着皮甲介绍：“爹，这皮甲，穿上它能跑得飞快，刀枪不入！”
还没等曹永祥从震惊中缓过劲儿来，曹阳又一挥手，地上凭空出现了一堆肥硕的野鸡，足足有十几只，堆得像小山一样，有些鸡身上还带着血迹，羽毛凌乱，一看就是刚死不久。
整个屋子瞬间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野鸡特有的腥臊味。
曹永祥彻底傻眼了，他指着地上那堆野鸡，结结巴巴地问：“这……这又是哪来的？”
曹阳得意地扬了扬眉毛：“爹，昨天晚上我就回了趟那个世界，里面到处都是怪物，我就在附近猎了些野鸡回来，没敢招惹太厉害的。”
曹永祥望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嘴巴张得老大，感觉下巴都要脱臼了，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先是愣愣地盯着那堆野鸡，然后又看看曹阳，再看看那件牛皮甲，最后视线又回到曹阳身上，神情复杂，交织着震惊、惊喜、疑惑等种种情绪。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抚摸着那冰凉坚韧的皮甲，又弯下腰，抓起一只野鸡，入手沉甸甸的，鸡毛还带着温热，触感柔软，显然是刚死不久。
曹永祥活了快七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可眼前这一幕，还是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这分明就是传说中的仙家手段啊！
他猛地抬起头，注视着曹阳，呼吸急促，语气激动而颤抖：“阳……阳儿，你……你真的……”
曹永祥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他想问曹阳是不是真的老天爷转世，是不是真的存在那个世界。
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擂鼓一样，“咚咚咚”地狂跳，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感传遍四肢百骸。
他甚至感觉自己年轻了十几岁，浑身充满了力量，仿佛回到了壮年时期。
曹阳看着老爹震惊的模样，心里暗暗得意，他就知道，这一手“仙家手段”绝对能把老爹镇住。
他笑嘻嘻地解释：“爹，怎么样？这回您信了吧？我可没骗您，我真的是老天爷转世，而且我还给咱老曹家弄了个洞天福地，以后咱老曹家可就发达了，再也不用受穷受苦了！”
曹永祥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平复激荡的心绪，他声音颤抖，带着一股难以抑制的狂喜：“信！我信！阳儿，爹信你！没想到啊……没想到，我老曹家祖坟冒青烟，竟然出了你这么个……这么个……”
曹永祥想用“仙人”来形容，可又觉得不够贴切，最后斟酌半晌，才吐出一句：“好儿子！”
他凝视着曹阳，目光中盛满了慈爱与骄傲，仿佛在欣赏一件举世无双的珍宝。
此刻，曹永祥对曹阳的话再无半分怀疑。
转世轮回之说，他从戏文故事里也略知一二。
早些年，他看《封神演义》时，还曾戏谑地揣测自家儿子是不是哪吒转世……毕竟都与珠子有些渊源。
谁曾料到，竟是那至高无上的天道转世，这可是老曹家天大的造化！
“那……那个世界，又是怎样的光景？”曹永祥迫不及待地追问。
“唉……”曹阳幽幽一叹，语气低沉下来，“那个世界啊，被那域外邪魔入侵后，原本繁衍生息的万物生灵，那些拥有智慧的存在，都……都消逝了。”
曹永祥宽厚的大手拍了拍曹阳的肩头，慈祥地安慰道：“儿啊，莫要伤怀，逝去的终究无法挽回，可你我父子不都还好端端地活着吗？
只要你平安无事，就比什么都重要！再说了，你现在是我曹永祥的儿子，什么天道不天道的，爹都不在乎！我只知道，我儿子才是最重要的！”
曹永祥心头乐开了花，但嘴上还是得宽慰儿子，这可是天道转世啊，自家祖坟何止是冒青烟，简直是喷薄出万丈金光了！
祖宗庇佑啊！以后谁还敢嘲笑老曹家是泥腿子？他儿子可是堂堂天道！这话传出去，谁不得对他老曹高看一眼，礼敬三分？
曹阳故作释然，咧嘴一笑：“爹，您说得对！我这不是还好好活着嘛，而且还成了您的儿子，这可是天大的福分！
对了，那个世界，我已经给它取了个名字，就叫‘曹家洞天’，以后那就是咱们老曹家的专属领地！”
“曹家洞天？”曹永祥一听这名字，心头更是乐开了花，好家伙，儿子不仅是天道转世，还给老曹家带来了一个世界，这可比当个土财主威风多了，根本没法比！
曹阳继续说道：“爹，您再耐心等上几日，等我再恢复一些元气，我就带您去咱们自家的那个世界瞧瞧！
曹阳神秘地凑近曹永祥，压低嗓音：“爹，我跟您透个底，”在那边猎杀怪物，可以吸纳它们的生命本源，好处可是大大的，不仅能让力气变大，身体康健，甚至还有机会长生不老呢！”
曹永祥听到“长生不老”四个字，浑浊的老眼瞬间瞪得溜圆，仿佛要从眼眶里蹦出来。
长生不老？那可是传说中仙神才能拥有的无上神通啊！他儿子竟然也能做到？
这下子，他再无半点怀疑曹阳的身份，这等手段，这般能耐，除了那至高无上的天道，谁还能拥有？
曹永祥激动地搓着双手，浑浊的老眼中闪烁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光芒，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整个人仿佛年轻了十岁不止。
他甚至开始憧憬自己鹤发童颜，精神矍铄，超脱凡俗的模样。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老曹家光宗耀祖，名扬天下的那一天，不，那不仅仅是光宗耀祖那么简单，那是整个四九城，乃至整个世界都要对老曹家俯首称臣，顶礼膜拜！
他猛地一拍大腿，激动得胡子都快飞起来了：“好！好！好！！”他连说了三个“好”字，声音都有些颤抖，显然是激动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他一把攥住曹阳的手，手劲大得惊人，语气急切地追问：“阳儿，那……那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需要准备些什么东西吗？”说完，他搓着手，满脸期待地望着曹阳。
曹阳走到门口，拉开门，抬头望了望天色。
曹阳转过身，看向曹永祥。
老父亲正眼巴巴地望着他，目光中充满了期盼与渴望。
曹阳笑了，笑容温暖而坚定。
“爹，不用准备什么。”
“过几天我就带您去。”
“现在啊，您该去上工了。”
“再耽搁下去，您那全勤奖可就泡汤了。”
曹阳打趣着。
曹永祥这才如梦初醒。
“对对对，还得去上工。”
他急忙走到门口，又像是想起什么，回头叮嘱道：
“阳儿，你可千万记着啊。”
“过几天，一定要带我去，我可是眼巴巴地盼着呢。”
曹阳目送着老父亲离去的背影，并没有多此一举地交代他要保密之类的话，开玩笑，就这么个阅历丰富，快要老成精的人物，还用得着他来嘱咐？
直到那熟悉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口，他才收回目光。
他转身走进屋里，盘算着该去哪里找些可靠的人手，开始着手翻修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