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陪你度过了所有低谷。”

“只有我见证了你最狼狈的时候。”

“如果你是不希望我把这些说出去才把我留在身边，那你还不如杀了我。”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利刃，一下一下地剜着顾承允的心。

他从未觉得自己会狼狈到这种地步。

他想要解释，想要争辩。

可当云月质问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他却连一个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口。

因为他真的为了自己的利益，选择伤害云月。

也眼睁睁地看着云月被欺负，他却无动于衷。

他已经习惯了让云月承受更多。

直到云月决定离开，他才知道，自己不能没有这个人。

顾承允，不能失去云月。

“顾承允，放过我吧。”

云月闭上眼，泪水终于滑落，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也放过你自己。”

顾承允怔怔地看着她，胸口像是被压上了一块巨石。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云月会用这样的语气对他说话。

她曾经是那么依赖他，那么温柔，那么爱他。

即使在伤得最深的时候，她也只是把苦痛咽进肚子里，依旧努力地微笑。

可现在，她的眼里已经没有了期待，甚至连恨意都渐渐消散了。

只剩下冰冷的疏离和彻底的死心。

“我不能放开你。”

过了许久，顾承允才沙哑着开口，嗓音里有些许的恳求和自我说服的执拗。

“月月，没有了你，我......”

“够了。”

云月冷冷地打断他，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

“顾承允，你不是真的不能没有我，你只是不能接受失去控制权罢了。”

“你喜欢的是掌控一切的感觉，不是我。”

“只不过，我是你为你能完全掌握的东西罢了。”

“我被你玩弄于鼓掌的样子，是不是非常像一个小丑？”

顾承允的身体僵住了。

她的话像是一记重拳，直击他的心脏。

他怔怔地看着云月的脸，那张哭得满是倔强的脸。

他曾经以为自己是她的全世界，可现在她却用这种冰冷而刺骨的话，将他逼入绝境。

原以为云月的失忆可以让两个人重新开始。

可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

上天没有给他后悔的机会。

他曾经做过的一切，都没有办法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他还没有得到原谅。

“月月，我没有把你当成什么不值得重视的存在......”

他艰难地开口，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楚。

“我也没有想过玩弄你的感情，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如果没有你，就不可能有现在的我。”

“最重要的人？”

云月讽刺地重复，眼里的泪水还未干，却笑得格外凉薄。

“顾承允，你要是说得再早一点，可能我会感动。”

“你为什么不在我最爱你的时候有这样的觉悟？”

“你现在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你这样，我也只觉得恶心。”

她抬起头，眼神冷得像一把刀。

“如果我是最重要的人，那你为什么要让我活在楚淑怡的阴影里？”

“为什么要一遍遍利用我的感情来满足你自己的需求？”

“你让我成为一个没有尊严、没有希望的人，这就是你对‘最重要的人’的方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