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九月，艳阳高照，一望无垠的稻田在微风中起伏，宛如金色的海洋。
稻浪中，一抹绿色格外醒目。沈芷柔闭着双眼，双臂张开，沉醉在稻香里。她的秀发随风飘动，衬得小脸越发白皙。
"芷柔！"
远处传来一声呼唤，清脆中透着少年特有的沙哑。沈芷柔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她转身朝来人挥手，"三哥，我在这儿！"
沈书安大步流星地跑来，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他一边跑一边喊："你这丫头，怎么又跑出来了？太阳这么大，也不怕把自己晒黑了。"
沈芷柔噘着嘴，不以为然地说："三哥，你这话说的，咱们家可就指着这点收成了。不来看看，我怎么能放心？"
沈书安无奈地摇头，伸手摘下自己的草帽给妹妹戴上。"行了，别贫嘴。祖母让我来找你，说大伯来信了。"
沈芷柔歪着头，眨巴着大眼睛问："这个时候？莫不是又要催我们去府城？"
"八成是，"沈书安点点头，"咱们先回去吧，别让祖母等急了。"
两人并肩走在田埂上，沈芷柔时不时伸手触碰身旁的稻穗。她的动作轻柔，生怕伤到那些金黄的稻子。
"三哥，"沈芷柔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你说我们真的要去府城吗？"
沈书安看了妹妹一眼，轻声道："怎么，你不想去？"
沈芷柔撇撇嘴，眼神飘忽不定。"我在这儿住得好好的，干嘛非要去那鬼地方？"
"那是你爹娘所在的地方，怎么能叫鬼地方？"沈书安忍不住笑道，但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沈芷柔没有接话，只是低头看着脚下的路。两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远远地就听见村里人的议论声。
"听说沈家的大老爷纳了个小妾，还生了对龙凤胎呢。"
"那咱们村里的芷柔姑娘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继续在这儿当村姑呗。"
听到这些话，沈书安的脸色越发难看。他下意识地看向妹妹，却发现沈芷柔像没听见似的，依旧笑嘻嘻地跟村里人打招呼。
"五婶好！"沈芷柔欢快地喊道，"今年的稻子长得真好，看来又是个丰收年。"
五婶笑眯眯地应道："可不是嘛，多亏了咱们芷柔姑娘日日来看顾。"
沈芷柔笑得更灿烂了，但沈书安却从她眼底捕捉到一丝转瞬即逝的阴霾。
回到家里，沈老太太正坐在堂屋里等着。见两个孩子进来，她佯怒道："臭丫头，又跑哪儿去了？"
沈芷柔蹦蹦跳跳地跑过去，"祖母，我去看稻子了，今年的收成一定不错。"
沈老太太伸手摸了摸孙女的脑袋，眼里满是宠溺。"行了，快把你爹的信念给我听听。"
沈芷柔接过信，清了清嗓子开始读起来。信中果然提到了让一家人去府城的事。读完信，沈芷柔抬头看向祖母，眼中闪过一丝不安。"祖母，我们真要去吗？"
沈老太太叹了口气，"你爹想你了，咱们总不能一直不去。"
沈芷柔抿着嘴，没有说话。她低着头，手指不停地绞着衣角。沈书安看在眼里，心中一阵酸楚。
"行了，"沈老太太挥挥手，"你们先下去吧，容我想想。"
出了堂屋，沈书安忍不住问："芷柔，你怎么看？"
沈芷柔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三哥，你说我们去了县城，会不会被赶出来？"
沈书安一愣，随即明白了妹妹的担忧。他蹲下身，与沈芷柔平视。"不会的，"他坚定地说，"就算大伯不喜欢你，不是还有我和祖母吗？"
沈芷柔点点头，脸上重新绽放出笑容。但沈书安注意到，那笑容未达眼底。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沈芷柔问道，语气中带着些许迟疑。
沈书安摇摇头，"还不知道，等祖母定夺吧。"
沈芷柔哼了一声，"希望能拖得久一点，我还想多看看今年的稻子呢。"
"你呀，"沈书安忍不住笑道，"就知道惦记这些。"
沈芷柔嘿嘿一笑，"这可是我们家的命根子，能不惦记吗？"
说着，她又跑向了田野。沈书安看着妹妹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翌日，骄阳似火，田野里的禾苗在热浪中微微晃动。一个绿衣小丫头却毫不在意烈日的炙烤，在田埂上蹦蹦跳跳。她的目光时不时扫过金黄的稻穗，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芷柔！你这丫头又跑哪儿去了？"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小丫头一个激灵，脚下一滑，险些栽进稻田里。她慌忙站稳，拍了拍衣裙上的尘土，朝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奔而去。
"祖母，我在这儿呢！"沈芷柔边跑边喊，声音清脆如银铃。
刚跨进院门，她就被一记爆栗敲在了脑门上。
"哎哟！"沈芷柔夸张地叫了一声，眼珠一转，"三哥救命啊，祖母不疼芷柔了！"
话音未落，她就撒开腿，在院子里绕起了圈子。沈老太太哪肯轻易放过这个调皮的孙女，也不顾自己的年纪，健步如飞地追了上去。
"你这疯丫头，太阳这么大，不怕把自己晒成黑炭？"
沈芷柔边跑边回头，俏皮地眨了眨眼，"怎么会呢？我可是遗传了祖母的好皮肤呢！"
"少给我贫嘴！"沈老太太佯装生气，却掩不住眼中的宠溺。
屋檐下，沈立远和陆氏看着院子里这一老一小的追逐戏码，忍俊不禁。
"娘这些年的身子骨是越来越硬朗了。"沈立远笑道。
陆氏抿嘴一笑，"可不是嘛，都是芷柔的功劳。"
沈书安却有些担心，"爹、娘，劝劝吧，太阳这么大，别中暑了。"
沈立远这才回过神来，快步走进院子，一把抓住了芷柔。
"娘，我给您抓住这个小捣蛋了！"
沈芷柔一脸无辜地看向气喘吁吁的老太太，眼中满是狡黠。
"你那么大力气干什么？她才多大点儿？"沈老太太没好气地瞪了儿子一眼。
她接过孙女，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走，跟我进屋。"
沈芷柔乖巧地跟在祖母身后，小声嘀咕，"祖母，我以后不敢了。"
沈老太太冷哼一声，"等你去县城读书了，看你还能不能这么野。"
芷柔闻言，顿时垮下了小脸，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祖母，我们可以不去吗？就留在沈家塘多好。"
沈老太太无奈地摇摇头，"你呀，有些人想进县城还没机会呢。"
她拉着孙女来到水盆前，亲手给她擦脸，"你这丫头，长得还算标致，要不然天天这么野，以后怎么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