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溪没管围观看热闹的人,也有心借着这件事告诉那些看热闹的人,李家的姑娘不好惹,这个世道,女子难以立世,尤其她们没有父母护持,只能打铁自身硬,方能不受人欺辱。
至于名声?她宁愿自己有个泼辣的名声,也不想以后受别人调戏骚扰。
家里这样的情况,以后她和妹妹肯定是要帮着出摊的,女子只身立于市井,想想都能猜到会有多少风言风语。
尤其是,她还有那样一个亲事,也不知道,这亲事又能坚持多久···
思绪回笼,黄氏惊恐的看着长女,嘴唇直哆嗦:“你,你,你想杀我?”
李云溪冷冷嗤笑:“你也知道怕啊?以前,你只顾着讲究自己的吃穿用,丝毫不像别人的娘一样关心子女,打理家事,我只以为,你是被父亲宠得失了分寸,现在我才明白,你就是自私,你想带走我李家几代人拼下来的房契地契,你就不怕我爹夜半的时候去找你,他生前对你这么好,竟都是喂了狗了。”
李云柔也不甘示弱的举着火钳上来:“你想让我们都去当乞儿吗?你好狠的心,你简直不配为人母。”
李云溪的刀横在她的脖子,稍微用点力,黄氏那白皙的脖子就流出了血线:“不要欺人太甚,真逼急了,我就豁出去,把你们都杀了,不信你就试试。”
黄氏看着长女眼里的狠厉,她浑身发抖:“我,我知道了,我再也不来了。”
“带着你的娘家人,滚,下次再敢来,就让你见见这把菜刀的威力。”
黄有财也被李大富和李丰收两人追着撵给打的脸上几道红道道,身上的衣服也跑的都散开了,张氏和王氏在一旁尖叫着阻拦,也被李丰收手里的笤帚故意的扑了好几下,看着也是狼狈的很。
黄氏脖子上的刀一离开,她就软着腿往大门口跑,还边跑边喊:“娘,大哥大嫂,赶紧走吧,那丫头疯了,她想杀我。”
张氏回头才看到闺女脖子上的血迹,她扭头看向李云溪,就见,两个外孙女已经举着刀和火钳追她儿子去了。
“我们走,我们走,再也不来了,别动手啊。”
俗话说楞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说的就是现在的黄家和李家。
张氏带着恐惧的叫喊声没有喊住李云溪和李云柔,姐妹俩带着视死如归的神情,奔着黄有财就去了,黄有财看着姐妹俩像是来真的,他吓得尿都要出来了,那叫一个拼命的跑啊。
就在要跑出大门的时候,沈奎侧过身子看着是要给他让路,脚却悄悄的伸了出来,在黄有财从他面前跑过去的时候神来一脚给他拌了个狗吃屎。
张氏和王氏那叫一个呼天抢地的喊啊:“儿啊,我的儿啊,你咋样啊?”
“夫君,你有事没有啊?”王氏眼睛滴溜溜的转:“李云溪,李云柔,你们两个不敬长辈的贱丫头,这可是你们亲舅舅···”
李云溪的菜刀挥了一下,王氏吓得闭上了嘴。
李云溪抬头看着眼前比她高了一头还多的男子,眼里带着谢意的点点头,然后就一脸不好惹的看向黄家人:“我们已经签了断绝书,我们俩家再无关系,你们再敢来我家撒野,就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我奉劝你们,做人还是要脚踏实地的好,总是想要窃取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小心,贪心不足蛇吞象,撑死你们。”
“李家丫头说的不错,这姑娘够劲,就得这样,好好教训教训他们。”说话的是距离不远的猪肉铺的沈家大娘,也是沈奎的娘,赵氏。
李云溪笑着谢过沈家大娘:“我李家家门不幸,爹爹刚走,我娘却···她要走,我们做子女的不能拦着,只希望她以后能过上她的好日子,但是,黄家太过分了,不仅教唆刚丧夫的闺女改嫁,还想让她卷走我李家祖辈打拼的房契地契,实在不能容忍。”
“这黄家简直就是中山狼。”
“太可恶了,咱们可得好好给他宣扬宣扬,这样的人家教养出来的孩子,能有什么好。”
李丰收和李大富出来善后,李大富站在孙子背后给李丰收撑着场子:“我家两个妹妹是被逼急了,看不得家人被欺辱,劳各位叔伯婶子做个见证,我李家从今以后与黄家再无干系。”
“我们都给你做见证。”
“就是,丰收小侄儿,不要怕,咱们都是看着你长大的,李家的招牌挂了几十年了,咱们都知道你家人的品性。”
李大富笑呵呵的站在后面给老街坊们拱手致谢。
借着这个机会,李丰收也站在了这些老街坊老邻居们的眼前,他们也都是知道,以后,李记当家做主的就是这个才十六岁的少年了。
沈奎看着跑的脸颊带着红云的李云溪,眼里闪过幽光,他娘赵氏走了过来:“下了职怎么不回家?你什么时候也喜欢看这些热闹了?”
沈奎面上有些不自在,幸而他脸上都是胡子,肤色又有些黑,这才不容易显现出来。
“也没什么,我跟李家丰收也算是认识,就瞧了两眼,这黄家属实有些不像话。”
赵氏也是个暴脾气,当即就是啐了一口:“这黄氏着实不像话,以前李掌柜对她那简直跟捧手心里一样,结果呢,这女人简直就是没心肝,四个孩子,一个成家的都没有,她竟然能干出带着人家家底改嫁的事,真是太让人不耻了。”
沈奎又想到了李云溪:“李家大姑娘看着倒是挺有意思,竟敢拿着刀出来吓唬人。”
赵氏叹了口气,对李云溪李云柔姐妹俩都有点怜惜:“这俩姑娘也是被逼急了,以前云溪看着多乖顺的一个小娘子啊,黄氏真是造孽。”
娘俩说着就到了自家,沈家有一个猪肉铺子的营生,但是,他们家跟这条街上的人都有些不同,沈家老爷子沈富昌以前是刑部刑狱的一个小狱卒,别看官小不入流,甚至都没有品阶,但是,这却是一个能一代一代传下去的官职。
狱卒虽然上不得台面,对于平头老百姓来说确望尘莫及的。
他们俸禄俸米都不高,但是隐形收入都不少,沈家因老爷子发家,有了些家底。
沈奎的父亲沈继业原本是老爷子寄予厚望的,奈何,这唯一的儿子随了老妻,是个老实的跟个木头一样的人。
在刑狱做事,最起码要胆大心细,沈继业不能继承老爷子的职位,老爷子无法只能培养长孙。
沈奎没有让老爷子失望,不到弱冠之年,就已经承继了老爷子的职位,如今已经在刑狱就职两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