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迟进山去了,一个人去的。对这件事全家已经习以为常了,用魏老汉的话说,这小子天生就是个山里的猴子,吃这口饭的。
他早年间也能上山打猎,运气好的时候也能遇到些大家伙,可惜年纪稍微上去一点点就不行了,到了这把年岁,只能是抱着孙子在后山养养鸡。
既然婚事确定下来了,魏母也开始张罗。
即便之前多有不愿,可真要给亲儿子张罗婚事了,那嘴角都能翘到天上去!
一大早就在花铃村各家各户都办了交代,众人都是连连道了恭喜!接着就去请媒人核八字、看日子。
花铃村的媒婆叫赵花娘,也是前两年逃难过来安家的,头两年还没缓过劲儿来,现在日子慢慢好点了,那嘴就停不下来了,十里八乡的适龄青年她都门清儿!那两嘴一叭叭,黑的都能给你说成白的。
赵花娘听说魏迟的婚事定了,惊得瓜子皮都飞了:“谁家姑娘?!”
魏母神色有些尴尬,“先前他爹在路上救了个姑娘,老三看上了。”
赵花娘恍然大悟:“她啊……有印象,还以为走了呢!我没记错的话那是个美人胚子,难怪先前给老三说亲看不上呢,搞了半天眼光是真高啊!”
“嗐,他又有多好,就是个犟种,走运气罢了!”
“老姐姐,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家老三本事大,力气大,模样也俊,多少姑娘家都想嫁进去呢!偏他看不上啊!”
赵花娘这话一点不假,魏家的条件大家心里都有数,几个大小伙子都是个顶个的好,可惜适龄的就只有魏迟,魏海今年十七,估计魏家还不着急。
眼看着魏迟现在没戏了,赵花娘转头就打起了魏蔓蔓的主意,“蔓蔓的事你可上心了?要我留意着不?”
魏母点头:“留意着吧!那也是个头疼的!不过眼下我要把老三这事先办好,劳烦您多费费心了。”
说着,魏母就给赵花娘抓了一串铜钱,又塞了一把糖。
赵花娘别提都乐呵了:“放心放心,看日子是吧,明儿就给你回信!”
“成,到时候一定来喝喜酒~”
魏母从媒人那走之后又火急火燎去了木匠那边,定了两个大箱子一套架子,再来木盆都是大小四个,另外一套梳妆台,末了又去了棉花匠那边弹了两三床新被子。
其实这些,多是姑娘家的嫁妆,可虞稚的情况特殊,指望娘家是指望不成了。
可若是不做,总觉得过不去心头那坎,而且丈夫也不会答应,况且人家也不要彩礼,办就办体面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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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铃村后面的大山叫大果子山,这是一片连绵的山脉,深山里面几乎没有人涉猎过,即便是一些猎户只能在附近的几座山碰碰运气。再来一些挖野菜的、砍柴的,那就只敢在周围的山脚山腰附近逗留了。
魏迟在山里守了一夜,下山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天蒙蒙亮,上山砍柴的樵夫还打着呵欠没睡醒。
忽然视线中就闯进来一个大黑影,把他吓了一跳,走近一看,原来是个人……
但那人背着……
天老爷的!
他竟然扛着一大头野猪!
那樵夫睁大了眼:“你你你……”
魏迟停下脚看了他一眼,这是个附近村子的,魏迟不认识。
“咋了,你要买么?”魏迟猎到了一头野猪,大概200来斤,很大,但他背着竟然没有一点点的费力感。
那樵夫咽了咽口水,摇头。
他可买不起,他就是馋……
这么大头野猪啊,这小伙子是一个人搞定的?
魏迟见他没有买的意思,就继续朝山下走,绕过这片,翻一个山头就到了花铃村外的佛头镇。那边能找到几个有钱的主顾买野猪。
不过这野猪他不能全卖,卖一半留一半,留的一半办酒席用。
这大家伙不好对付,魏迟也费了一番功夫。
等他扛着这扇大野猪出现在佛头镇集市上时,不少人都发出了惊呼,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好家伙,是野猪……
魏迟也不墨迹,直接了当:“昨晚上刚咽气,我卖一半,百来斤,30两银子,谁要带走。”
周围人都围了过来看热闹。
这么大的野猪啊……真是开眼了……
“小伙子,你咋只卖一半?整头更值钱啊!”
人群中挤出来一个中年男人:“我出价66两!你卖不卖整头!”
魏迟毫不犹豫摇头:“只卖半扇,我要办喜事。”
大家哄笑,原来如此。
“那你咋分?”
魏迟从腰间抽出一把刀:“你说了算。”
那中年男人点头,掏出30两:“给,把猪头留给我!其余你看着分!”
魏迟点头,收了钱就开始分肉,那可是皮糙肉厚的野猪肉,在他手上就和豆腐似的,咔咔咔几刀下去,猪头就被砍下来了。
周围人都站得老远,那血沫横飞的……
“你称称。”
魏迟的手准,根本用不上那称,那个男人算个大户,身后还跟了家丁,上前负责称重,末了点头:“老爷,准。”
“好!合作愉快!我姓丁,下次你有这硬家伙还来找我!”
“好。”魏迟应下,这么快就把野猪卖了,他也美滋滋。
接着魏迟找了口井,花一文钱买了桶水洗了洗身上,大步就走向了布庄还有酒庄。
他现在身上有银子了,大方的怪。
进布庄时那掌柜一开始还冷冷的,直到魏迟大方掏了钱,才谄媚走了过去。
“贵客,买布?”
“红布,办喜事。”
掌柜笑成花:“您看看这边的,上面还绣着鸳鸯,比普通红布更好哩。”
魏迟看了过去,的确,那鸳鸯还在戏水,他耳根子忽然有些隐隐发烫。
“就这个,扯二十尺。”
“得嘞!”
魏迟看着这大红的布,心情别提多好了,接着,眼神忽然又看到了柜台里的几双绣鞋。
“掌柜,这鞋咋卖?”
“贵客好眼光,这是绣娘亲手做的,叫寝鞋呢,一般**出去,因为鞋底软,可在房内穿。”那掌柜说着还意味深长看了他好几眼。
农家户,谁会买这种绣鞋?粗布鞋都费!可在卧房里穿,就别有一番风味了。
魏迟一眼看上,他脑中冒出虞稚的模样,她生的白,还小巧,下地干活也是不能的,这个适合她。
“我要一双。”
“好啊!您要多大!”布庄老板笑开了花。
多大……
这个问题难住了魏迟,不过很快,他便想起救下虞稚那日,他看过一眼她的脚,和他的手掌摊开差不多长。
他鬼使神差比划了一下,“就这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