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就造成了,赢了天下的功劳,一分两半,老大、老二,一人一份。
至于老三?
这个话题,朕觉得尴尬,不提也罢。
借此受伤,朱高燧既想着摆烂,不想在金陵这池塘里面混了,远离朝堂才是正经事。
迟疑了一番,终究开口。
“爹,儿子想……想去安阳就藩。”
朱棣:就藩?
“老三,你?”
永乐二年,朱棣封老二为汉王,藩国云南。
老二:“爹,远离金陵数千里?我有罪?”
老三:“爹,二哥不愿意去云南,我也不愿意去安阳,爹可要一碗水端平啊……不可偏心啊。”
朱棣当时就被老三的话噎住了。
得,两人一直待在金陵。
朱棣也就一直没有提这件事。
反正自己还活着,俩混账,谅他俩也不敢生出混账的心思!
主动就藩?
不合理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
朱老四笑眯眯看着他,脸上带着柔和的笑。
“老三,你救了我,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朱高燧叹了口气,挤出一张苦瓜脸,留出三分疲惫,两分惫懒,一分破罐子破摔。
“爹啊,儿子怂了?
我摊牌了,我怕死!
特别是经历此次刺杀事件,我想……以后的日子……吃点肉、喝点酒、好好享受生活。
好好活着不好吗?
我真的、觉得累了,想通了许多事情,好似南柯一梦。
人啊,所谓百年功名、万古流芳,可人生不过区区三万天,与其那些不切实际的目标,不如选择自己喜欢的方式过一生?
而且,二哥乃无双猛将,每次与他比武力,我总觉得自己……是一个废物!
我内耗!
我自卑!
看到他,我就难受!”
朱高燧随便寻个借口,直接甩锅挚爱亲朋朱老二。
兄弟?关键时候不甩锅,要他何用?
不当借口,那还是亲……兄弟嘛?
朱棣蹙眉:累了?
还想通了?
做了大梦?南柯一梦。
这小词整得一套一套的。
你是一个武夫,装什么酸儒生?
朱棣压下怒意,笑眯眯看着他:“是啊,老爹平日里对你的关心确实还不够!
你啊,是该好好休息了?
男人嘛,所想的不过是手握权柄、要美食、美酒,要不要爹从宫中,给你挑选十来个漂亮的宫女,伺候你的饮食起居?”
赵王乐呵呵、尴尬一笑:“爹,十个太多了,儿子没有那个定力。
也没有如……古之嫪毐、那般强悍。
旦旦而伐、腰子受不了。
且、容易早衰、少年白、秃顶、少年斑、心慌气短、失眠多梦、腰膝酸软、尿频尿急……
俩!
就要俩、就够了。”
朱棣怒气值不断积蓄,面色还算平静,笑眯眯道:“你还知道,细水长流啊,听你这语气,这是已经有目标了?
说!
看上宫里头哪个女官了?”
赵王恍若不觉,低声道:“不是女官,听说朝鲜国进贡两个妃子。
爹,女色如狼似虎,别碰、别想。
这玩意敲骨吸髓。
您把握不住。
爹,你已花甲之年、瘦巴巴的小老头,哪里能被女子青春、丰盈、清纯的胴体摧残、索取、压榨。
儿子实在是……担忧您的龙体啊。
被榨干身子,大明王朝不能……没有你啊!
干脆……舍了这俩女,给我吧。”
一脸……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仿佛入刑场的大义凛然!
赵王图穷匕见!
“逆子!”
朱棣咬着牙,看着说话越来越荒唐的儿子。
起初听着,有点意思。
这孩子知道关心老子身体。
可越听越不对劲!
荒唐!
恨不得直接一剑劈了这混账。
将贼兮兮的眼,打探主意到老子头上了。
赵王现在的人设就是摆烂、荒唐,好……赶紧让朱老四赶自己离开。
赵王一本正经、理直气壮、逐渐适应新的身份、义正言辞,非常自然道:
“我是为爹的龙体着想啊,点灯熬油的事情,就让儿子替你吧。
儿子还年轻,赏赐一个妃子……还不够,至少俩。
且,高皇帝有言,妃子无所出,齐殉。
将来爹……迟早要走的。
却将——好端端地,两个水灵灵、如花似玉的女子,就这么被一起殉葬,实在是、暴殄天物!
浪费资源!
别说,将来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现在光是谈论、说说这样的事。
我胸口都揪心般疼,太可惜了,妙龄女子,二三十岁的年纪、风华正茂……啧啧……
这要是让大明下面山村……娶不到老婆的老光棍撞见,怕是直接动刀,仰天长啸:
我等……底层百姓就想娶个媳妇,老婆孩子热炕头,你……身为皇帝如此糟蹋女子性命,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给爷死!”
朱棣:“!”
“畜生!你这是想让你爹我,早点入土啊。”
“你这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男子只要勤劳挣钱,模样周正,没有恶习,到哪里都能娶到媳妇。”
朱高燧摇头:“大人,时代不同了。
你不懂……”
朱老四一顿劈头盖脸的骂。
“少给老子东拉西扯!最主要的难道不是——你这混账,咒你老子死嘛?”
赵王摸了一把脸上的唾沫星子,一脸嫌弃。
无奈指了指胸口的伤,“爹,快别骂了,我伤口疼得紧!”
朱棣:“!”赶紧闭嘴,生怕赵王撕裂伤口,真嗝屁。
一脸吃苍蝇的感觉,安慰道:
“老三,不要妄自菲薄。
爹觉得,你并不比老二差多少。
好好努力做事!
将来未必不能成就一番事业。”
朱高燧听完这番话,心惊肉跳:“???”
有些震惊看着朱老四一眼:滚犊子,有毒吧,这老登!
这……不就是复刻的——给汉王的第二张大饼吗?
改了一些字眼,似乎老登都懒得想词了,直接拿来用。
离谱啊,难道说穿越引起蝴蝶效应?
赵王正色道:“爹!你真的打算给我个赏赐?”
“你说,救驾大功。”
“回安阳?
“回个屁!”
“那算了,要不把两个妃子……舍给我?”
“混账玩意!老朱家也没有好色的君王啊,你怎么……净打老子……后宫主意啊?!”
赵王摇头道:“高皇帝22位妃子、太子爷11位妃子……这是咱老朱家的优良传统、多生优生、幸福一生!”
朱棣无语:“老三,我都怀疑,你这次是不是伤了脑子,怎么净喜欢记下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你拿什么和高皇帝比?”
赵王嘴硬:“我……这都是和老大学的,既然爹不让我回安阳,索性我就在金陵给咱老朱家开枝散叶!
打了十来年的仗,就不能享受享受吗?”
赵王懒洋洋质问。
“?”
朱棣无语:“这不是荒唐吗?老子说不过你!”
“这不是让天底下人笑话吗,当爹和当儿子睡同一个女人?换个赏赐!”
“不用那么麻烦,爹直接抄作业不行了吗,唐高宗看上武媚娘,直接让其入感业寺当尼姑。
过上一段时间……秽土转……换个名字,没人关注。
玄宗也是同样操作令杨玉环出家为太后祈福,成为女冠。
生生废掉寿王、和杨玉环的夫妻关系。”
“逆子!”
“你这混账玩意,整日里研究得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专门、针对后宫皇帝沉溺的艳情、玩意吗?
你能有什么出息?”
“算了,朕已经说了给你赏赐,救驾之功,安贵妃赐你!”
赵王眉开眼笑,龇着大门牙,笑容逐渐变态:“爹,另一个呢?”
朱棣冷嗤道:“一次大功,想要俩,早点洗洗睡吧,今晚做个好梦。”
赵王为难一脸被误会的小表情:“爹!你误会我了,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我是救了她的命啊,免于殉葬,不是吗?
我……天生心善,见不得人受苦!
哪怕被爹骂做逆子,
将来被人知道讥讽误会!
我……也毫不在意,不过些许风霜讥讽罢了,我一笑了之。”
朱棣忽而面色一顿,仔细盯着傻儿子的面容,总觉得这混账和之前不太一样。
认真道:“老三,你觉得这次的刺杀真的是建文余孽吗?”
朱高燧忽而想起什么,愣了片刻。
太子?不对,他是太子,老老实实苟着,等着老头子退位,根本没必要安排刺杀。
自己?怂货一个,哪里敢?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老二!
朱棣面色平静,“我倒要看看他会不会主动找老子过来认罪?”
什么意思?
莫非老头,已经猜出来幕后的利用反贼的是谁了?
啧啧,朱高燧额头上渗出冷汗。
这一家子心都脏啊,我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完全玩不动。
好在朱高燧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朱高燧了。
在永乐朝,只要不沾惹上谋反之类的罪名,皇帝的儿子别提过得有多舒爽。
既然不让暂时离开,以后再说吧,最近先苟一波。
想着自己的命都被老二那东西给搞没了。
必须要给老二上上眼药。
嗯,还有大侄子,就是因为此次追杀逆贼事件,认识一代妖后,将本就不多的大明气运给耗完。
有必要给大侄子也上上眼药!
“爹!关于刺杀,我觉得这件事有必要找纪纲好好查查,二哥刚打完仗,一身疲惫,哪有精力搜查反贼?”
“大侄子年轻,无多少办案经验,正值青春年少,少年慕艾的年纪。
万一,我是说……万一,逆贼中出现姿色出众的少女,大侄子心软,可就犯大错了!
我听说……这些建文遗孤,最擅长使用的,就是这一招,从小培养姿色出众的少女,勾引看上、筛选的权贵人物,打入内部。”
纪纲是锦衣卫指挥使,皇帝手中一把刀。
朱棣微微一愣,好笑道:“你小子,怎么知道逆贼中有姿色出众的少女?
该不会是你在背后策划的?”
皇帝身边的太监瑟瑟发抖。
反观要是之前的赵王,此刻早就趴在地上,大呼:陛下,饶我一条狗命!
而现在嘛?
赵王平静笑眯眯道:“爹说笑了,假如我是逆贼头领,儿子甘愿领死,诛十族的那种幺……”
周围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太监早就屏住呼吸,装死。
“混账玩意!你将你老子也算进去了?你这是巴不得你老子,和你一块下去啊?!”
朱棣指了指一脸桀骜不驯的男子,直勾勾盯着他。
而赵王朱高燧笑眯眯,低着头一点认错的意思都没有。
“滚吧!”
“是!”
朱棣听着话,沉默良久。
老三这狗东西,莫非是死过一次,真得看透了。
现在活脱脱一块滚刀肉。
癞皮狗!
没皮没脸的那种人。
古怪得很。
此时,老大朱胖胖和老二朱高煦已然到了门口,等待训斥。
“老大、老二滚进来。”
朱棣平静、笑眯眯看着大胖。
“太子爷,可曾查到刺杀是何人指使?”
朱胖胖吓得脸贴在地上,脸上惶恐的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陛下,根据五城兵马司、和北镇抚司的探查,疑似……建文遗孤……”
朱棣平静的面容,仿佛隐藏无穷的怒火。
“疑似?这么说,还是没有摸清楚这帮人的底细?”
金陵上下的衙门,数万官吏任你调遣,老三都昏迷两天的时间,还没有查出来?
你这个国!到底是怎么监的?!啊!”
此刻,狄……朱胖胖成了茶壶里的饺子。
一脸憋屈。
“爹啊!我……”
愣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利索。
汉王也跪在地上,压抑着兴奋的神色,目光瞥向朱高燧。
老三,我的好兄弟啊,这伤你没白挨。
他额头上包扎伤口,实际上,这家伙也受了伤。
眼下的情况是,老大受到训斥,自己要受到重用,此消彼长,好事。
汉王喜滋滋想着。
朱棣又瞧了瞧老老实实趴在地上的汉王,吩咐了一声。
目光意味深长。
“老二,你说说看,反贼到底是谁?”
汉王瑟瑟发抖,莫名心虚,吞咽口水,脸上故作平静:
“爹!建文余孽,一定是建文余孽!”
老头子看向自己的眼神怎么那么可怕?
他不会是怀疑自己吧?
娘的,怎么可能?
朱棣笑眯眯将他搀扶起来。
重重拍着他的肩膀。
“去,速速着五城兵马司人手追查反贼下落,不然我真的以为,是你们中……有人指使!”
汉王看着老人的表情,脸色僵硬、头皮发麻挤出笑容。
“爹,这个玩笑可不兴开,是!”
不是吧,真的暴露了?
有太监小跑着凑到了朱棣跟前,低声道:“皇爷,杨学士来了,有要事相商。”
朱棣面色一怔,不用去就知道这老家伙这时候来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