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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瑾庭为他的未婚妻包下整座游乐园在全城示爱时,我套着笨重的人偶服在摩天轮下看着他们拥吻。
有记者围上去采访,“贺总,听说你心里一直有位白月光,如今你和沈**好事将近,是否已经把之前的初恋放下?”
贺瑾庭轻轻嗤笑一声,“白月光?不过是个嫌贫爱富的捞女罢了,有什么值得我放不下的。”
听到他的回答,刚刚摘下玩偶头套的我骤然红了眼圈,可装着义眼的眼眶却一滴泪也流不出来。
他不知道,当初分手,是我把眼角膜捐给了他。
今天,我只不过是想在离开前再见他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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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乐场里,记者架着长枪短炮还想继续深挖贺瑾庭的初恋做噱头。
可谁也没想到外界通传的初恋白月光,到了贺瑾庭嘴里成了掉在地上的白米粒。
那样不屑一顾的语气,任谁也不会觉得贺瑾庭对我还有留恋。
而看着贺瑾庭和沈晓妍两人手挽着手,一副郎才女貌,亲密无间的模样,我的胸口不自觉钝钝地疼了起来。
十年相识相恋相知,如今贺瑾庭功成名就,可惜陪在他身边的人已不再是我。
默默远离人群后,我藏匿在灯光照不到的昏暗处,最后看了他一眼。
今天上午新闻刚刚宣布了贺瑾庭即将和沈家独女沈晓妍联姻的消息,下午贺瑾庭便包下了整座游乐场,高调示爱。
我应聘**今天的游乐场工作,日薪不菲,刚好可以凑够钱,去还已经拖欠了两个月的医药费。
就在我脱下臃肿的人偶服,去和游乐场负责人结清工资时,沈晓妍拿着甜筒直直撞上了我。
我连忙弯腰道歉,九十度鞠躬不敢抬头。
但贺瑾庭还是立刻认出了我,目光如毒蛇般冷冷地游弋在我的身上。
半晌后,他语气轻蔑,“方茗,许久未见,遇到老熟人也不打声招呼吗?”
场面很难堪,我直起腰想假装不认识,扭头就要走,但沈晓妍却叫住了我。
“等等,我说让你走了吗?刚刚你撞到了我,这甜筒可是掉到了瑾庭哥专门为我订制的高跟鞋上,你知道这双鞋有多贵吗?”
闻言,我看向沈晓妍脚上镶满了钻石和水晶的高跟鞋。
我想,拥有这样一双鞋,不仅需要对方拥有许多钱,更需要贺瑾庭对她付出很多爱吧。
随即,我的目光扫到了自己脚上的运动鞋,脏兮兮灰扑扑的,和面前光鲜亮丽的两人简直格格不入。
我声音哽了一下,只能放软语气,祈求沈晓妍不要与我计较,如果要赔,或许把我自己搭进去,我都赔不起。
于是我垂下眼睫,尽力不让目光飘到贺瑾庭身上,再次鞠躬诚恳道歉:“沈**,对不起,我刚刚不是有意的,还请您能原谅。”
贺瑾庭似乎很诧异我性格变化那么大,落在我身上的视线颤了颤,看向我的眼神也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以前的我从不服软认输,更是被他宠出了一身大**脾气,要见我对人弯腰道一次歉,用他的话来说,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可是,在离开他的这三年里,我早已弯了无数次腰,道过无数次歉,更求过无数次人。
但是我的母亲依旧被死神带走了,病魔也并没有因为我的崩溃无助而对我心软。
后来我和母亲一样得了脑瘤,即将命不久矣,而医生诊断我只剩下最后两个月的时间。
我看见贺瑾庭嘴唇开合,心有不忍道:“算了......”
可他话还没说完,沈晓妍便埋到他胸前撒娇,“瑾庭哥,这个女人不会就是你刚刚说的捞女初恋吧?”
“虽然我也不想和她计较,可是这双鞋是你给我特别定制的欸!像她这样的人,如果不给她一点教训,恐怕她还会继续这样不长记性呢!”
贺瑾庭似乎是被沈晓妍的话勾起了那段分手时的惨烈回忆,看向我的目光也霎时布满寒意。
他摸了摸沈晓妍的脑袋说:“那就随你处置吧,宝贝,现在我有你就足够了,只要你开心就好!”
我垂头不语,接着便听沈晓妍说,“你现在要是能跪下来亲手帮我把鞋给擦干净,那我就放过你这次。”
原来不是想找我赔钱啊。
心下一松,我很快单膝跪在地上,拿出纸巾仔仔细细为她把鞋擦干净。
可下一秒,沈晓妍踩上了我的另一条腿,迫使我双膝都跪到了地上。
她高高在上的俯视着我,“擦吧,直到我满意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