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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上粗粝的石子猛得扎进我的皮肉,我忍下疼痛,一声不吭将沈晓妍的高跟鞋擦干净。
患病后,我对疼痛的感知阈值也逐渐变高,毕竟吃药很苦,打针很疼,病发时我更是时常痛到蜷缩,恨不得拿头去撞墙。
而这点痛和我病发时相比,可以说完全不值一提。
擦完鞋,我站起身想要离开,贺瑾庭却突然拉住了我。
他显然想说些什么,可视线移到我带着戒指的食指上后,语气讽刺还夹杂着点不明的怒火,“看来你嫁的那个老男人,对你也不怎么样嘛。”
接着他目光盯向我,“抛下我的这三年里,有后悔过吗?”
因为右眼眶里装着最劣质的义眼,即使我知道夜晚昏暗,贺瑾庭可能看不出我眼睛的异样,可我还是忍不住撇过脑袋,目光躲闪。
我拂开他的手,而戒指因为我生病后变得太瘦,尺寸已经有些不合适,在拉扯间掉到了地面。
我匆匆忙忙把戒指捡起,将它视若珍宝,而贺瑾庭却似乎从我的动作里知道了答案。
他愣了一瞬,唇角勾起一抹似自嘲又似冷厉的笑,说:“你滚吧,最好以后永远都别出现在我面前。”
捏紧了掌心的戒指,我鼻头不禁一酸,转身背对着贺瑾庭,一瘸一拐离开了游乐场。
身后,是他温声细语安抚未婚妻沈晓妍的声音,“乖,不值得为这种人扫兴,你要相信,我现在爱的人只有你一个。”
这样的誓言,没分手前贺瑾庭也曾在我耳边一遍又一遍地承诺过。
可明明是我自己将他拱手让人,此刻再听到这句话,我的心却如刀割,痛得让我快要不能呼吸。
我哆哆嗦嗦将戒指戴上,像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可现在的我实在太瘦了,好像稍微晃一晃,它就会脱落,就像我留不住这枚戒指一样,我也再留不住那份感情。
我想,可能贺瑾庭自己也忘了,在他出车祸右眼失明的那段时间里,我买过两枚对戒。
只是他那一枚,我早就没有在他手上看到过了,而只有我自己,还在苦苦追忆往昔,把这枚小小的戒指当作全部的精神寄托。
想到刚才被鲜花和祝福包围着的贺瑾庭,他如今恢复光明,眼里满满装着都是沈晓妍。
我意识到,或许我是时候该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