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主君让姑娘去老太太房中一叙。”外头女使恭敬道。
“知晓了。”沈韵雪大手一挥,那女使便离开了。
她叹了口气,“沈家是会折磨人的,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给。”
“姑娘若是累了,老身代姑娘去寿康堂。”玉嬷嬷瞧着沈韵雪一脸疲态,心疼得紧。
沈韵雪摆了摆手,“尽早处理好沈家的烂账,才能安心去做其他事。”
“玉嬷嬷,咱们拿着账本去寿康堂。”她站起身,率先迈步朝着寿康堂走去。
寿康堂。
沈明礼阴沉着脸色,不满道,“母亲,您就出面撑起沈家吧,难不成真任由韵儿胡来,折腾的家中鸡犬不宁,乌烟瘴气。”
“下午她闯进珍宝阁肆意打骂姐妹,摔砸东西,掠夺珍贵宝物,整个珍宝阁一片狼藉,和那粗鄙的山匪有何分别。”
“容家六子放话,绝不会迎娶她,看样子容家是准备赖账,这丫头毫无有用之处,定然要想办法送走。”
沈老夫人白了他一眼,嗔怪道,“你这人怪得很,为人父亲,你对待韵姐儿和曦姐儿天差地别,那容家六郎为何不愿意求娶韵姐儿,你是真不知还是在我面前装糊涂?”
“在你和元琴的纵容下,曦姐儿近几年是愈发不成样子,天底下那么多男儿,偏偏和姐姐的未婚夫互生情愫,元琴仗着得宠,又管家,竟然敢谋害当家主母,要我说,韵儿还是心善,考虑着沈家,但凡韵儿拿着证据去官府申冤,莫说元琴,恐怕连你这顶乌纱帽也保不住。”
“母亲,您怎么都知道?”
沈明礼的话,让老夫人无奈得接连摇头,“我是老了,不是糊涂了,元琴和曦姐儿被你娇纵的不知天高地厚,做事情尽显高调,那日祠堂之上,韵姐儿的话让我起疑,这几日让人着手调查了她们母女,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明礼,我老了,管家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曦儿此番势在必得,定是要为她母亲讨公道,只要不伤及沈家根本,不触碰到你的前程,就任由她折腾吧。”
“我让女使把韵儿请来,等会她来了,你和她好好谈谈,都是你的女儿,你不可太厚此薄彼,多疼疼韵儿。”
沈老夫人并非真疼爱沈韵雪,而是她会审时度势,沈韵雪在祠堂一番折腾,不仅杀了元琴,更是向沈家亮出爪牙,以实力强迫沈家人臣服。
想起那日在祠堂的场景,沈韵雪也好,她身边的两位女使也罢,都是有武功底子的,并非一朝一夕能练出来的。
她怀疑锦州老家一直以来给的消息是假的,她叫来白嬷嬷,“让你夫家找两个靠谱的小厮去趟锦州老家,打听这些年韵姐儿在老家的情况。”
“老奴这就去办。”白嬷嬷小心应付道。
沈明礼心中一慌,“母亲的意思是锦州老家阳奉阴违?”
“不知道,等调查的人回来才能知晓。”
老夫人话音刚落,沈韵雪便走了进来。
“祖母,父亲安好。”她福了福身,“这几日我将家中账本逐一整理了,发现不少问题,尤其是我母亲的嫁妆,虽找回了一部分,可仍有小部分未找回,根据元琴私账记载,剩余嫁妆在姑母手中,烦请祖母和父亲将母亲嫁妆追回。”
“或原物归还,或抵银钱都可,珍宝价格也都按照市场价来赔偿就行。”
她挥了挥手,玉嬷嬷将整理好的珍宝信息递到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坐在上首,接过账目,心中一惊,“韵姐儿,你姑母家的情况不好,这些珍宝入了林府,恐怕难以要回,至于银钱估摸着花销的差不多了,想要拿出来恐怕不行。”
沈明礼本想训斥沈韵雪几句,想起方才老夫人的话,语气柔和了许多。
“韵儿,咱们都是一家人,应当同患难,你姑母在婆家一向不得重视,幸得家中时常银钱宝物补贴,你姑母日子才不算难过,若是贸然要回物件,你姑母怕是拿不出,倒不如算了,横竖咱们也不差那些银钱。”
“她不易和我有什么关系?不如父亲替姑母将银钱还了,算是父亲体恤妹妹。”
沈韵雪伸出手,示意沈明礼拿钱,“你们别指望我能放过她,三日,若是三日内我没见到东西和银钱,那便亲自去姑母府上讨要。”
“听闻近日姑母要给二表兄下聘。”她挑了挑眉,戏谑道,“祖母,父亲,你们猜那聘礼中,可有我母亲之物。”
“不如就让我亲自去姑母家讨要物件,省得祖母和父亲为难。”
老夫人赶忙喊住要离开的沈韵雪,“韵姐儿,这事就交由你父亲去做,你个小辈出面讨要,怕是会落个不孝的名声。”
“虚名而已,我向来不在乎。”沈韵雪冲着二人行礼,难得恭敬道,“那就劳烦祖母和父亲了。”
前脚沈韵雪刚走,后脚老夫人就愤怒将茶盏摔打在地。
“母亲莫气,儿子有办法应对。”沈明礼笑得奸诈,“母亲可还记得刘昊,当初若非他以假乱真的手艺,咱们也不能在聘礼上隐瞒住伍家。”
沈老夫人眼前一亮,“你赶紧去找刘昊,也叮嘱你妹妹,近低调些,万不可招惹沈韵雪。”
“儿子知晓分寸。”沈明礼起身离开。
海棠轩内,沈韵雪悠闲吃着时下新鲜水果,宝珠着急忙慌走了进来,不知因奔跑,还是生气所致,小脸通红。
“姑娘,容家欺人太甚,容六公子来拜访,说是……要同你退婚,他的随身小厮在府门口便吆喝起来,如今街坊四邻全知晓了,不消半天,恐怕整个京城都传遍了。”
“姑娘,容家怎能如此欺人,任由这混账乱来。”玉嬷嬷为她打抱不平,恨不能出去打死容家这浪荡子。
气归气,骂归骂,冷静下来,还是要解决问题。
“大姑娘,婚嫁乃大事,容家六郎有来势汹汹,恐不是好对付的,咱们去找老爷出面解决,这外头的事情,还是得郎君们才能解决。”
“嬷嬷,就我那父亲巴不得我丑态百出,容六郎来闹,他不来添把火就不错了,现在指不定躲在书房里偷乐呢,怎能替我解决问题。”
沈韵雪眸色一冷,“去前院,我倒要瞧瞧这容六郎是个什么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