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12

崔荷在收拾太后的残党，太后死后，我的日子也安逸多了。

有孕后，我越发好吃嗜睡，圆润了不少。

这可怎生是好？

“不吃了不吃了，不能再吃了，要胖成球了。”我坚决拒绝了崔荷夹过来的红烧肉。

崔荷好整以暇地笑，拧了拧我的脸：“哪里胖了？圆圆之前太清瘦了，现下是珠圆玉润，正正好。”

他又对着我的肚子说话：“小圆圆多吃些，早点出来见爹爹。”

我无奈：“二哥，这又不是让猴子速速成精的仙丹，满打满算也还得八个月呢。”

宝宝踢了我一脚，我轻吸了口气。

崔荷马上换上“严父”面孔：“乖女儿，你要好好听话，莫要瞎折腾，让娘亲受苦。”

初为人父，九五之尊也像毛头小子一样欣喜。

我忽然想起从前，那时我稍微大了一些，懂得了男女大防，别扭着躲崔荷。

崔荷抓住我，认真道：“那圆圆以后嫁给二哥，做二哥的王妃，好吗？”

我摇摇头。

崔荷循循善诱：“圆圆不想和二哥一直在一起吗？”

我也认真说：“想，我想的！可爹爹说，不将我许给皇家人，我的夫君，一生一世只能有我一个，不然爹爹要把人腿打折。”

然后崔荷就不说话了，站在海棠树下，缓缓地笑了，笑得有些落寞。

他犹豫着，艰涩开口：“圆圆，二哥一生一世只爱你一个。”

崔荷在海棠树下凄然笑的样子，我从来也忘不掉。

我那时夜里多梦。

有时，梦到他从太液池里爬出来，虚弱地说：“圆圆，二哥好冷。”

有时，是他在大雪里独自枯坐门前石阶上，遥望远山：“圆圆，不能来陪陪二哥吗？”

我每每夜半惊醒，冷汗浸透寝衣，大口大口喘着气，心悸不停。

二哥，你还冷吗？你还孤单吗？你还独自一人看雪，等着你那疯了的娘亲回家吗？

别怕啊，我和孩子会一直一直陪你的。

这深宫，不管过了多久，我都还是不喜欢。

其实我觉得你也不喜欢。

算了，我会一直陪你的。

毕竟，我只有你了。你也只有我了。

我们就这样，一直在一起，何尝不算一生一世？

13

这些时日我心里欢喜，喜上加喜的是，薛尧回京了。

其实，要论青梅竹马，我与晋阳薛氏的薛尧才是正儿八经的青梅竹马，还没出生，就隔着娘亲的肚皮见过面。

曾经，爹爹还乱点鸳鸯谱，想把我和薛尧凑成一对来着。

这怎么能行？薛尧常常欺负我，不是说我丑，就是嫌我笨。

我不喜欢薛尧。

二哥就说我好看又机灵，二哥比薛尧聪明，所以自然是二哥对，薛尧错。

那时薛家伯伯想给我们议亲，薛尧当着我的面嗤笑：“谁要和那傻乎乎的丫头成婚？坏小爷我一世英名。”

他真的很讨厌我。

后来叶家没了，薛家虽没有死罪活罪，可却就此落败了，靠着老世家的名号苟延残喘。

薛尧远走边关，临走前，趁我和崔荷出宫时将我劫走。

“别怕，是我。”他捂住我嘴巴的手松开。

我转头，阳光一寸寸爬上他凌厉的眉眼。

他说：“团团，跟我走吧。”

我摇摇头：“你坏，二哥好，我想跟着二哥。”

薛尧“哼”一声，不知是笑是叹：“团团，你跟我走，以后我让你欺负一辈子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