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代的火车车厢没有空调,也没有所谓的安检,什么东西都能带到车里。
在蒸笼一样的车厢里,各种各样的气味混合发酵成另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
不断冲击着颜蓁蓁本就昏沉的大脑,又被火车摇的胃里一阵翻涌,以防吐出来,连忙又灌了一大口水。
好不容易将恶心压下去,余光瞥见一个大娘拎着两只鸡站到了自己的斜前方。
颜蓁蓁眼睁睁看着一坨不明物体从鸡**掉下来,直接掉在了对面姑娘的裤腿上。
“啊!”
对面齐头短发的女孩本就不耐大妈拎着鸡站在自己身边。
此刻看到这鸡直接拉在她的裤子上直接尖叫出声。
“这是我妈特地给我做的新裤子!”
女孩在家显然也是受宠的,穿着崭新的海魂衫,裤子也是用现下最流行的军绿色做成的直筒裤。
颜蓁蓁这趟乘坐的是开往东北的知青专列,火车上还挂着横幅,写着毛主席语录,“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可以说他们这趟列车上坐的大多数都是去下乡的青年。
这姑娘也不例外,甚至她胸上还带着知青办发的大红花,之前颜蓁蓁还听见她跟着车厢里的其他知青唱着红歌,带着这个年代特有的朝气蓬勃。
现在朝气蓬勃没有就只剩下气了,颜蓁蓁看着那人拿起桌上吃剩下的油纸将裤腿上的鸡屎擦下来直接怼到了那大娘脸上。
“看你干的好事,好好的裤子今天刚穿上的,就被你弄脏了,大热天的拎着两只鸡你也不嫌臭,刚差点没把我熏死!”
大娘斜着一双吊梢眼,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毫不留情地打开都快怼到脸上的手。
“干啥呢干啥呢?你再指指点点一个我看看?我还能管着鸡拉屎?你不想想我这鸡不拉别人身上,怎么就往你身上啦?指不定就是你自己原因呢。”
这话直接将那姑娘怼的满脸通红,都还是温室里的花朵,最多只跟玩伴拌两句嘴,何时遇见过这个,女孩一时被气的都哆嗦起来。
还是别座的男生看不过眼,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这人怎么这么蛮不讲理,人也没让你赔偿,本来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事,你非要强词夺理。”
“就是!我又没让你赔钱,就是想让你把鸡拿开点,别到时候又沾我身上了。”
有人帮着说话,女孩也有了底气,只是意识到大娘不是个好说话的,语气也不复之前的强横。
大娘横行乡里这么多年,吵架还从来没有输过,眼神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嗤笑一声,手指点着那男的。
“又有你什么事?我看你是看上人家才出这个头吧?”
这话直接让大人闹了个大红脸,男生眼神快速瞄了眼蹙着眉头的颜蓁蓁,本想在美女面前出个头引得关注,眼下怕被误会立刻就住了嘴。
这年头大家都保守,男生可不敢随便和不认识的女人传出绯闻,立刻就缩了头不再说话。
颜蓁蓁只感觉脑袋瓜子嗡嗡的,眼里只有那两只明晃晃的鸡**。
眼看另一只鸡**里又钻出一条马赛克,再也压不住胃里翻涌的恶心感,忙慌拿起空袋子,一股脑的全部吐了出来。
那大娘没被鸡屎恶心到,倒是被颜蓁蓁恶心到了,皱眉看着颜蓁蓁一副要把胆汁都吐出来的架势,嘴里嘟囔了一句晦气,直接转身换了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