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系的人都还没走，礼堂里全是人，此时却万分肃静。
甚至于，一根头发掉在地上，也能听得见回响。
林晨冷眼瞧着，又回望一下周边，鼻子里冷哼一声，淡淡道：“说完了吗？说完下来吧。”
就这？
轻描淡写的！就完了？
预定的大瓜呢？哭戏呢？笑料呢？……
大家面面相觑。
张若曦也是愣在台上。
舔狗戏码在她这，高中就见得很多了。
每次都是她轻飘飘婉拒，按正常经验，舔狗们都是心有不甘。
随即要死要活，不遗余力强求爱情，上演惊天狗血。
而她不染凡尘的女神人设也就更加巩固，在男生亲睐女生艳羡的目光中更加光彩夺目，耀熠生辉！
可现在，眼前这情况竟似不可控。
期待的后续没出现，接下来的表演也就沦为真空。
一时之间，张若曦不知道何以为继。
冷场！
“你……”
“我让你下来，舞台是大家表演才艺的空间，你不表演，就别占着位置，聚光灯还得为你白白地照着……”
“我说——那个，管理员呢？活动结束就把灯关了吧，费电。”
在场每个人无一不张大嘴巴。
张若曦更是不知所措，随即面上一阵白一阵红。
这林晨闹的是哪出？
说好的舔狗呢？
可以肯定的是，这次张若曦玩砸了。
又是片刻冷场，张若曦一脸尴尬，恼羞成怒地跑下舞台。
“别走！”身后传来林晨的声音。
张若曦止住脚步。
一丝难以觉察的轻蔑在她脸上一闪而逝。
“哼，舔狗终究是舔狗，被我说的没面子，装腔作势，到头来还不是要低头，拜倒在我裙下？”
窃窃私语声适时而起。
“我靠，真替男的丢脸，这是要跪了。”
“颜值高又怎样，校草又怎样，还不是卑躬屈膝去舔？我呕……”
“舔怎么了？女神要答应我，别说舔，为她死都行！”
……
一众私语声中，张若曦恢复优雅，微微侧头，并不看林晨。
略带质疑的口吻道：“还有事？”
仿佛刚才被拒的不是他，林晨大次次地走前两步，很是自然地说道：“一家女百家求，这是人之常情，但也需要互相看对眼，有缘才到一起。总不能谁追求一下就答应，那不成了公众女友？所以，被拒绝也是人之长情。”
这番话说的并不是太好听，里面总像有点别的味道，但细品之下还真是这个道理。
张若曦面色难看，皱皱眉，“你什么意思？”
“哦，没什么，我的意思是做不成男女朋友，我送你那些礼物得还我，你总不能把它据为己有吧！”
what？
这家伙是在朝女神索回礼物？！
没听错吧？是不是耳朵出问题了！
全场哗然！
人人皆呆！
听到这话，张若曦也是倏地回头，难以置信地看向林晨。
“你说……什么？”
张若曦觉得自己肯定是听错了。
爱这东西，追求者只需付出就好，至于回报，只能归缘分。
就像飞蛾扑火，明知必死，也要完成心中那份炙热。
得不到，只能说心意不够，做得不好，无论如何也不能怪到女人头上。
追女不成，就当众索回礼物，林晨啊林晨，你真有要做成这样吗？！
换成别人，面对女神质疑，同学们的难以理解，面子肯定挂不住。
这时候大多为自己刚才的失言追悔莫及，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但林晨却没有一丝一毫不适，淡定恬然。
人情冷暖看的太多，得与失，取和舍更是拎的很清。
作为过来人，年轻时大过天的所谓面子，此时看来不过是付之一笑的问题。
幼稚，冲动！所以年轻人才容易被情感冲昏头脑。
一个历经了40余年风霜的中年人，除了面容稚嫩，撕开衣襟，里面早已经伤痕累累。都重生了，谁还能在爱情上昏头？
利益面前，绝不手软！
“嗯，我是说啊，咱两得算算账。”
“亲兄弟都要明算账，既然你已表明咱们不可能成为一家人，就更要把账目算的清一些。”
这句话不仅震惊了张若曦，也震惊全场！
长这么大，还没看到哪个男的追求不成，就立马翻脸要钱的。
作为男人，脸总是该要的，他这样的以后还要不要在学校混？
“我靠，不谈感情，明晃晃谈钱啊！”
“好歹给女神点面子嘛，这就开始刀了？”
“不至于吧，男的这么小气，真是太丢脸。“更有男生阴阳怪气，“作为男人就要有大格局，像我这样，才配得上女神嘛，哦，我的女神，来我怀里吧……”
耳中听得冷言冷语，林晨恍如不闻。
脸上沉定自若，直视张若曦那难以置信的神情，背着双手默默走到她跟前，站定。
这状态！
礼堂里突然发出轰的一声，大家随即起哄，嘘声一片。
20来岁的年轻人，竟像个老领导似的背着双手走路。
不仅抠门，形象突然还这么老态！
今天真是开了眼了，等回了寝室有的讲。
同寝的汪博跟他较好，实在看不下去了。
“今天吃错药了？之前他也不这样啊，不能让室友继续丢人了。”
他走上前扯了扯林晨衣襟，低声说道：“行了老三，送出去的礼哪有往回要的，这也不像你之前作风啊，相识一个月了，难道是我不了解你？”
林晨回望，见是寝室老四汪博，立刻心生温暖。
在20岁年轻眼里，此情此景属于丢人现眼，好友都会绕开走，装作不认识才对，这个汪博竟然拉我走，不怪是我最好的兄弟。
前世记忆里，汪博就是个实在人，一直跟自己走的很近。
有次和老大闹别扭，王博还替自己据理力争，差点儿和老大打起来。没钱吃饭了，总跟他蹭饭，寝室里他第一个站出来，“跟我走。”
接下来，这哥们儿二话不说，天天饭点叫上自己，就好像是他任务似的。
林晨眼里闪出一种温热，拍拍他肩膀，点点头。
意思是尽管放心，我能处理好。
随即转头，面向张若曦。
“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