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妈有阿兹海默症,已经成年的我每天必须穿上高中校服,她才能认出我。有一天我准备送她去疗养院,她却突然发疯般的在我同学面前跪下,求我同学不要把我从她身边带走。
初冬的天黑得早,下课时校园里的路灯已经微弱地亮了起来。
我抱着鼓鼓囊囊的书包,逆着人流跑到厕所,将自己锁进一个隔间里迅速换衣服,等着外面的声音都散去,才蹑手蹑脚走出女厕。
看了看四下无人,赶紧朝楼门口飞奔。
我想一口气冲出大门,跑到车站。
但现实是可怕的,当我全力冲到楼门口时,和折返回来的徐尧碰了个正着,好险他就要一头被我撞飞出去。……
我在厕所里换上的是我的高中校服,配色是非常诡异的红绿,当时就很土,如今看起来更是土得惨绝人寰。
最关键的是,那时候中二,有一阵子大家流行顶着被老师骂的风险在背后的画卡通画。
所以我的红绿白三色校服的背后还有一副用彩色中性笔画出来的扭曲版海贼王线稿,谁看了不说一声可怕。
如果不是必要,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穿它,但现在我只庆幸当初毕业后没把它扔了。……
我妈妈得了阿兹海默症。
在我的认知里不该这么早的,她看上去还那么年轻。
可她确实在我高三那年就开始忘事,忘人,忘记很多她从前执着的东西。
在她还没有完全糊涂的时候,自己联系好了疗养院,排上了床位。
然后她的病情迅速恶化,开始莫名其妙陷在过去某个时间段的循环里,突然跑到我的初中要接我放学,甚至联系了我从前的数学老师。
那段日子是混乱的……
那天之后过了一周多,我才和徐尧解释。在那个当下,我开不了口。妈妈刚住进疗养院的那几天我每时每刻都揪着心,但事实证明是我多虑了,人家很有经验,而且老年痴呆患者的时间是混沌的,无论我是每天都去,还是一周一去,对她而言意义都是一样的。
放不开手的是我。然而就连我也不得不承认,妈妈其实已经遗忘了我,她看着我说话,其实只是看着自己的幻觉。
但也许过不了多久,这份幻觉也会磨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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