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楚溪杳早就料到自家父母没有这么容易同意,便让人先将她的贴身信物送到了侯府,做主应下。
她很清楚爹娘是为她好,但是,目前的局势,对于她来说,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大夏朝女子十五岁便开始议亲,楚溪杳知道秦氏在她刚满十五岁的时候就开始收集京城各家儿郎的信息,若非大学士府突然出事,怕是她的婚事早就定下了。
“云州乃是贫苦之地,去了那边未必有更好的人家。至于京城中,那些人恨不得躲得我们远远地,更加不会有合适的。祖父被贬,这一去至少三年,就算是能顺利回京,到时候女儿也成了大姑娘了。”
见楚敬文夫妇瞬间难看起来的脸色,楚溪杳一边小心翼翼的护住了脸,一边低声继续解释着。
“你这臭丫头!”
秦氏无奈,在楚溪杳脑袋上敲了一下。
“父亲,你别想着去追回信物,虽然定远侯府那边不会议论,一旦传出去,女儿的名声可就毁了。况且,祖父之前不也一直说,定远侯府乃是一股清流,门风极佳。以我们楚家现在的情况,定远侯府完全可以以势压人,强行求娶。侯爷亲自前来,也只是询问,给足了我们尊重。这样的好人家,先不说世子是否安全,就算是真出了事,公婆必定会对我多几分怜惜,以后的日子也绝不会差到哪去。”
楚敬文长叹一声,这丫头果然是亲生的,清楚怎么样能够说服她。
平日里觉得她聪慧懂事,如今却觉得这臭丫头伶牙俐齿的有些可恶了。
“也罢,既是杳儿心甘情愿,那便随她去吧。只是,你可想好了,万一世子真的出了什么事,日后你可就全靠自己了。”
秦氏踌躇了一下,终是点头应下。
自家这个女儿的性子她很清楚,既是她下的决定,也轻易不会改变。
况且,女儿说的没错,未必有比这更好的选择。
京城中的那些大户人家,她之前做调查的时候,哪家没有龌龊。
况且,楚溪杳的性子,若不是她情愿,找到的夫婿未必不是给她带来风雨的根源......
想通了这一点,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到底没再多说什么。
“古来征战几人回,消息是前几日传来的,世子已经失踪了半个月,杳无音信。”
门外,楚怀义将三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他得到的消息要更详细一些,周世子是否尚在人世,无人知晓。
缓缓走近,身侧,楚溪杳的祖母孟氏早就红了眼眶。
“爹,娘。”楚敬文和秦氏起身行礼。
楚怀义摆摆手坐到主位上,楚溪杳乖巧的给他倒了茶,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
打小跟在祖父身边长大,楚溪杳很清楚该如何让楚怀义同意。
“怎么,私应婚事让人送去信物的不是你,现在开始在我面前装乖巧了。”
点了点楚溪杳的额头,拿这个从小疼到大的孙女没办法的很。
楚溪杳也不说话,只是抬头看向自家祖父,眸子里满是坚定。
须臾,楚怀义长叹一声:“我只问你一句,若周世子真的不在了,你日后要如何?”
他倒是不担心定远侯府会亏待了楚溪杳,只是怜惜疼爱的孙女要孤老终生,甚至不可能有自己的子嗣。
他担心楚溪杳现在一时冲动,日后不得不守着偌大的定远侯府,凄凉一生。
“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只是,祖父,你明白的。若不能找到一个像你和祖母亦或者爹和娘一样情投意合的,有夫婿和孤身一人都是没什么差别的!”
楚溪杳淡笑,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这个朝代,一生一世一双人何其困难。有多少男子不是三妻四妾,就算是感情再好也是有什么通房丫鬟的。
她们大学士府,本来也算个另类。不只是楚怀义和孟氏恩爱了一辈子,就连他们的孩子都奉行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也都做到了......
“罢了,一切都是缘分。”
楚怀义忽然想到了当年楚溪杳出生的时候,一位游方道士进府留下的一卦,或许这就叫命中注定。
......
祖孙二人如出一辙,都是雷厉风行的性子。
既然答应了楚溪杳他也不矫情,直接派人去侯府送了消息。
定远侯府也是个利索的,刚用过午饭,定远侯周伯邑和侯夫人便已经出现在大学士府门口。
楚家三日后便要离京,一家人都不希望楚溪杳在家中无人的情况下出嫁,定远侯府也愿意楚溪杳早日进门,两家一拍即合,直接把繁琐的成婚流程压缩到三日完成。
纳彩,问名,纳吉......等等事务,让本就收拾行李的楚家上下愈发忙碌起来,除了准备出嫁的楚溪杳。
晚上,楚溪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白天下决定的时候果断十足,实际上却是有些犹豫的。
她年初才过了十六岁的生日,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出嫁了。
若是在原来的世界,她现在的年龄应该才刚上高中吧......
事实上,楚溪杳是带着华夏那一世的记忆穿越而来的,前世,她辛辛苦苦博士毕业,找工作的路上为了救一个孩子被车撞死,之后便来到了这里。
那个时候,她尚未出生,只是在秦氏肚子里,懵懵懂懂的接受着这一切。
十六年的时间,她几乎忘记了前世的大部分事情,与这大夏国很好的融合在了一起。
甚至她有时候都开始怀疑,所谓前世的一切,是不是就是一场梦境,她原本就该是这里的人。也是因为如此,早上知道了圣上对楚家的处置,又听说定远侯府求娶,她才能那么快的做出决定。
楚家上下疼了她十六年,她从未受过任何委屈,好不容易有机会帮到楚家,她又怎么允许自己有半点后退......
只是不知道,定远侯府是不是真的像祖父说的没有那么多的麻烦事,还有祖父说的一切都是缘分怎么好像别有深意?
胡思乱想着,楚溪杳的眼皮越来越重,逐渐陷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