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丫鬟为孟娆褪下衣衫时，看着自家王妃的背后还有深浅不一的青紫，心里同时咯噔了一下。
孟娆一开始没看到自己身上的痕迹，可她注意到了丫鬟们的不对劲。
她下意识地低头朝着胸前看了眼，痕迹映入的那一刻，她的手猛地抓紧了木桶边，浑身的热血似乎都往脸颊处涌了去。
“我的背后……也有吗？”孟娆说话都不像自己的声。
秋意迟疑了下，“像是在什么硬东西上咯出来的。”
王妃前面的那些，则是像极了大力捏出来的，隐约想到其粗鲁之态。
“王爷也太不尊重王妃了。”小禾气的跺脚，“咱们王妃这身肌肤，一直都是用上好的玉粉养的，再细嫩不过，可他却如此不怜香惜玉！”
甚至，两个丫鬟的脑海里出现了在宫里的种种场景。
比如王爷如何将王妃摁在墙上……少儿不宜。
孟娆细看了几眼肩膀，忽的见上面还有个十分明显的牙印，更是恨不得直接昏死过去。
当时那暴君忙着堵她的嘴，又是何时给她留在肩膀上的！
“这些痕迹，看看能遮了吗？”孟娆心下有些凉。
今天晚上，楚璟还说要过来跟自己圆房，若是发现这些痕迹的话，怕是自己连明日的太阳都见不到。
在这个世道，女子活着本就艰难。
她总不能因为这个丢了命。
若是因着这个缘由死，怕是孟家一族上上下下都要为此蒙羞，再也抬不起头来。
更何况……她也不想死。
这件事。
又不是她的错！
秋意看着王妃脸色十分难看，小声问道，“难道王妃不想跟王爷圆房？”
王妃身上的痕迹，她这个从小伺候的丫鬟看来，自然是十分心疼。
可是……王妃与王爷圆房，终究是好事。
这才成亲一年，蒹葭院里尚且冷清至此，若是再往下几年，她想都不敢想。
女子嫁人，丈夫的疼爱和子嗣何其珍贵！
看看那玉柳院的苏侧妃就知道了，整个王府的人都往那边跑，恨不得将她日日捧成天上的仙子。
“没有。”孟娆看起来平静了许多，“这些痕迹，你们想办法遮起来，若是遮不住的……”
她低头想了许久，叹息一声，“你们再想想办法吧。”
楚璟要与她圆房，想必也就这一晚而已。
只要瞒过这一晚就好。
秋意虽是觉得王妃今日似乎哪里奇怪，可还是应了声是。
两人裹着浴衣将她扶出来，先是拿了鸡蛋滚了好一会儿，又仔细地用粉补在那些痕迹处，实在遮不住的，便拿了笔画些什么。
直到秋意看到主子肩膀处的齿痕时，手上哆嗦了下。
这……也是王爷给咬的吗？
不知怎的，一个更为隐秘又可怕的念头，在她的脑海中渐渐浮起。
加上联想到主子回来后的种种不对劲，她惊得险些叫出声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却不小心将粉盒打翻了一地。
秋意一边不动声色地弯腰去捡，一边吩咐，“小禾，你去我屋里将我平日用的厚粉拿来。”
小禾年纪小，不作她想，立刻转身出去。
待屋里就剩了秋意跟孟娆两人，秋意还没等说话，就见自家主子的眼圈骤然红了。
孟娆突然死死抓住她的手，面上一派严肃。
“主子，奴婢在。”
秋意的心口咚咚直跳，难道不是王爷？
她咬牙，“是有人对您不敬吗？”
“是……”孟娆心口咚咚直跳，“是皇帝。”
秋意瞪大了眼，半晌没有找到自己的声音。
她刚才想过种种猜测，也猜是不是王爷故意折磨王妃，甚至连王妃在宫里被苏侧妃欺负都想到了。
可唯独没有想过。
是皇帝？
“秋意，我该怎么办？”孟娆只信她，“秋意，那个人……”
她低声将自己进宫后的事情说了出来。
包括她的东西还掉了不少，怕是都留在了那人的手里。
“姑娘……”秋意反抓住她的手，听得是目眦欲裂。
她一时情急，连在家里时的称呼都出来了。
秋意察觉到哪里不对劲，她低头看了眼，就见自家主子的手心处早已被掐的肉都陷了进去，隐约看出血痕。
“这不是姑娘的错。”她忽然坚定道。
她又重复了几遍，“姑娘之前说过，不是自己的错，就不要将事情放在心里，都过去了。”
孟娆点了点头，可心里的不安丝毫未减。
她有一种预感。
怕是那暴君……不会放过她。
小禾拿着个碧蓝琉璃的盒子回来时，屋里的两人再次整理好了情绪，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秋意接过，利索地给孟娆收拾好了。
她在孟娆的肩膀处，用彩笔画了个展翅的蝴蝶，正好将那齿痕遮住。
“王妃，今晚稍稍画个淡妆，奴婢看着您的神色还有些疲惫。”秋意想了想。
小禾在一旁笑道，“秋意姐姐给王妃画的妆，回回都惊艳了奴婢，说不准王爷喜欢，就对王妃……”
话没说完，她就有些说不下去了。
王妃主子的妆容是好看，那王爷对王妃的行为也太粗鲁了些……他怎么配！
小禾将话噎了下去。
孟娆知晓她心思少，只是此时也顾不得像以往一样打趣几句。
她摇头，“就这样吧，不必上妆了。”
入夜。
楚璟过来的时候，就见孟娆在床榻上半倚着阖眼，似乎已经睡过去了。
他站在床前，静静地看了会儿。
若是撇开孟家和皇帝的算计不说，只看这副容貌的话，放在满京城都是难寻一二的。
孟家娇养出来的女儿，自是不差。
可惜了。
“起来，给本王更衣。”楚璟声音冷然。
孟娆本就在今日又累又惊吓，虽是半倚着，可也迷迷糊糊昏睡了会儿。
听到动静时，她直接睁开了眼。
仅仅是一瞬间的混沌，立刻就清明了不少，孟娆立刻下床趿拉上鞋子，微微屈膝请安。
“妾身不知王爷此时前来，未能迎接。”孟娆轻声道。
她从傍晚开始等着，到现在连饭都没心思吃，见他迟迟不来便眯了会。
秋意从外面悄声进来。
不过是去上了个茅房的功夫，怎么就见王爷已经过来了。
她有些懊恼上前，“奴婢为王爷宽衣吧。”
“滚出去。”楚璟看都不看她一眼，抬手指了站着的孟娆，“本王想让王妃伺候，来。”
一般来说，伺候更衣的都是下人。
这摆明了就是故意的。
秋意担忧地朝着自家主子使了个眼色，只好退了出去。
屋里很快就剩下了两个人。
孟娆微微皱了眉头，心里安慰自己只要安然将这一晚度过，想必日后便少有交集。
“是。”她低着头上前，靠近面前的男人。
她伸手去解腰带，却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个活动，无论如何也不得其法。
一只手指轻佻地勾起了孟娆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楚璟满脸讽刺，“皇兄竟是给我送了个蠢货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