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清紧握双手,目光小心翼翼地投向远方。
只见一袭华服的慕容瑾缓缓步入,眉宇间的英气与往昔相比,倒是更添了几分沉稳。
她心中猛地一紧,慌忙垂下眼帘,心湖泛起层层涟漪。
曾以为岁月的流逝,能抚平一切伤痕,然而,当慕容瑾的身影再次映入眼帘,那份久违的痛楚竟如潮水般涌来,难以自抑。
慕容瑾步步生风,最终停在李婉清面前,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她:“数年未见,你竟变得如此沉静。”
这低沉的话语,如同春风拂过湖面,却让李婉清的身躯不由自主地轻轻一颤。
她几乎本能地想要后退,却又生生忍住,只是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公子谬赞,婉清只是学会了安分守己。”
每说一字,都似在心头划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这些年,她在军营中尝尽了苦涩滋味,早已学会了将心事深藏。
只愿此生能远离是非,安稳度日。
慕容瑾见状,眉头微蹙,缓缓伸出手,欲将她扶起。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李婉清惊得如同受惊的小鹿,身体本能地向后倾去,避开了小侯爷的手掌。
慕容瑾的手悬在半空,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送你来寺庙静心倒是颇有成效,不过你这反应也太过激了些。”
李婉清心头五味杂陈,她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这几乎已经算是她的本能反应了,这段时日的屈辱与挣扎,如同梦魇般缠绕着她。
她索性跪了下来,不停磕头,“求小侯爷莫要怪罪,求小侯爷,求小侯爷......”
她在军营里向来都是如此的,只要磕的头够多,那些男人才会讥笑着不再折磨她。
最终,慕容瑾轻轻叹息,收回了手,语气温和,“走吧,我送你回家。”
李婉清一颗心,瞬间揪紧,她...她终于要回家了?
慕容瑾在前面开路,当马车到达镇国侯府门口,已是酉时三刻。
李婉清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还是一脸的茫然。
乳娘李嬷嬷早已守候在门槛之外,目光殷切。
望见李婉清的身影,她急忙迈步向前,欲要握住那久违的手。
“孩子,你瘦了好多……”
李嬷嬷的声音微微颤抖,眼角中闪烁着泪光。
李婉清下意识地轻轻一缩,指尖轻轻滑过了张妈妈的手掌,未敢真正相接。
这些年受尽的屈辱中,让她对任何形式的亲近都抱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戒备与紧张。
正当她欲开口解释之际,慕容瑾的声音适时响起,温和而略带解围之意:“她在寺中静修,饮食清淡,身形自然更显清瘦。”
李婉清心中五味杂陈,苦涩如同被风干的果实,虽干硬却难以吞咽。
她低下头,选择了沉默。
大厅内。
镇国侯慕容骏夫妻二人,则是在慕容瑾的带领下,坐在主位上。
李婉清也被请了进来。
“爹,娘,我已经把婉清接回去了。”慕容瑾朗声道。
骤然间,“婉清”二字回响耳畔,李婉清只觉喉头一阵干涩。
军营三年之中,从未有人在这么叫过她,取而代之的则是“贱婢”、“**”等刺耳的侮辱之词。
看着李婉清通红的眼眶,慕容父抬了抬眼,带着几分疏离的淡然说道:“回来就好。”
“切记安守本分,莫再惹是生非,令家族蒙羞。”
李婉清垂首,细声应诺:“是,女儿谨记。”
声音细若蚊蚋,满是谦卑与顺从。
侯夫人见状,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满意与怜惜,轻声叹道:“看来你确是学乖了。”
话锋一转,她又提及即将来临的喜事:“对了,过不几日你兄长将与相府千金乔雪宁结为连理,你的绣艺向来精湛,就帮忙准备些婚庆用品吧。”
闻听此言,李婉清心头微颤,指尖不觉用力,紧攥成拳。
乔雪宁,那个与慕容瑾青梅竹马的女子,如今终究要和慕容瑾修成眷属了。
看来她曾经遥不可及的梦,却是别人伸手可触的幸福。
“是,婉清定当尽心竭力,不负母亲所托。”她努力平复心绪,声音略带沙哑。
侯夫人温柔地起身,缓缓行至李婉清身旁,轻轻执起她的手,语重心长:“这段日子,我为你物色了一门好亲事。”
“此人你也认识,乃是你兄长的得力助手,陆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