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远看了一圈，最后眼神回到了郑主管的身上。
也不说话，就静静看着他。
郑主管稍一琢磨就明白了高远的意思，阴毒的神色一闪而过。
他咬了咬牙。
“我来！”
“可是我的绩效奖金？”
“补上！”
“那财务那边就没办法做账了。”
“让他扣我的！”
“哎哟哟，这怎么好意思。”
高远笑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拍拍郑主管的脑袋，然后向会议室走去。
郑主管刚才还阴着的脸立刻喜上眉梢，连忙跟了上去。
佝着身子在前面引路，生动活泼的一副狗腿子模样。
一群同事呆愣楞地看着两个人的背影，久久无语。
……
会议室门外。
胡芳正在着急地给各家翻译公司打电话，会瓦罗兰语这种小语种的人实在太少了，一时间翻译公司也找不出来。
胡芳焦急地来回踱步，今天是她上任的第一天，可偏偏就遇到了这么棘手的事情。
都怪那个郑主管，一件小事都做不好，连累自己现在到处求人。
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敲打敲打他。
胡芳心里打定主意。
没过多久郑主管和高远就来了。
一看到胡芳，郑主管连忙小碎步上前恭敬地喊了一声。
“胡特助。”
胡芳狐疑地转身，看到是郑主管，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随即目光越过他，看向后面的高远。
几天时间不见，胡芳变化很大。
或者说，是她的气质更好了。
以前她从来不带首饰，可是现在雪白的手腕上带着最新款的卡地亚手环，更显得肌肤更胜似雪。
卡其色的长宽风衣，搭配着黑色的花边长袜，再穿上十几厘米的恨天高，把匀称的好身材显露无疑。
看到高远，胡芳有些意外，黛眉微蹙。
郑主管对胡芳冷淡的态度也不在意，谄媚地笑道：“是顾总也来了吗？”
“嗯，这么重要的会，顾总自然是要亲自来的。”
说完，胡芳看了看周围，可这里除了郑主管和高远之外却没有其他人。
“郑主管，让你找的翻译呢？”
郑主管连忙把高远拉过来，满面笑容地说道：“这是我们部门的高远，他可以做临时翻译。”
“他？”胡芳很是诧异，随即摇了摇头。
“郑主管你这次的玩笑可开大了，虽然我理解你现在的处境，但是也不能随便拉个人过来就当翻译，出了问题，你我都承担不起。”
“胡特助考虑问题果然周到。”郑主管不失时机地又拍了一记马屁。
“不过还请您放心，高远能说一口流利地道的瓦罗兰语，这是我亲眼所见的。”
说着郑主管连忙推了一下高远，示意他赶紧露两手。
可是高远却好像置若罔闻，只是淡淡地看着胡芳。
“别来无恙，胡特助。”
胡芳沉默不语，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过了半天她叹了口气。
“我真没想到你会走这样的极端，竟然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证明你自己，那我只能说你真的太幼稚了。”
“我知道以你现在的身份，还接触不到公司的核心机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次和瓦罗兰的合作对集团的重要程度远远超出你的想象。”
“你如果再这样胡闹，最后不仅是你，所有人都会被你连累的！”
胡芳摇了摇头，无比失望地看着眼前这个相爱了五年的男人。
这一刻，她更加确信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胡特助，你未免太高看你自己了。”
高远却并不在意胡芳对自己的看法。
他笑了。
只是笑得有有些伤感。
“当然，你又何曾相信过我呢？”
说完这句，高远从胡芳身边擦肩而过，独自推开了会议室的门。
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高远吗？
看着高远的背影，胡芳突然间有些恍惚。
那种发自肺腑的自信，是她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
难道他真的会瓦罗兰语？
不，不可能。
对于自己这个可笑的想法，胡芳很快就否决了。
他们从学校相爱，两人一个是校花一个是校草，非常般配，然后步入社会，顺利进入同一家公司，又是三年的地下恋情。
她自认为是了解他的。
知道他的喜好，知道他的性格，清楚知道他的一切。
所以在确信这个男人不可能实现自己的野心之后，才会毅然决然地离开他。
她不认为自己做错了，无论是从前，现在，还是以后。
她告诉自己，现在的社会就是如此，所以不必自责。
爱情在面包面前，本来就一文不值。
可是，要眼看着他继续胡闹下去吗？
她很清楚，如果高远这样做了，会受到怎样的处罚。
丢掉工作是肯定的，甚至还可能因此吃上官司。
他家里还有体弱多病的父母，如果他倒下了，那么这个家庭也就完了。
要帮他一把吗？
胡芳问自己。
不！
她刚才已经给过机会了。
既然他执意要作死，那又何必拦着呢。
而且这样最好。
快刀斩乱麻，早点结束这段没有结果的感情。
也能让他明白这个社会有多么的残酷。
……
会议室里，气氛迷一样的尴尬。
一张长方形的会议桌，将今天的主宾依次分开。
集团的高层已经悉数到场，由总经理顾长林亲自坐镇。
另一边是几个黄发碧眼的外国面孔，最中间坐着一个戴眼镜的老头。
老头虽然垂着头，但是却藏不住眼里的精光。
还有几个不显眼的角落，是给各部门的老大和总经办的秘书坐的。
高远一进门，立刻就成了会议室里的焦点。
顾长林也松了一口气，饶是他深厚的养气功夫，但是今天的会谈，也让他感觉有些难堪。
不过好在胡芳工作能力强，这么快就找到了翻译来救场。
他又想起了跟胡芳的初次见面的场景，小姑娘单纯可爱的模样给了他很深的印象。
现在看来，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今天开完会就把她提到身边来做秘书，日后好好培养。
而且，听说小姑娘和自己男朋友分手了。
看来自己上次跟她提过的那个想法，她并不抗拒！
顾长林突然觉得喉咙有些灼热。
“既然翻译到了，那就开始吧。”
开始？
你拿什么开始呢？
胡芳坐在高远身后，冷若冰霜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
两道幽幽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高远。
真是个蠢货。
为了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不惜打肿脸充胖子，现在这样的局面你又该如何圆场呢？
想到这里，胡芳摇摇头，给保卫处主任发送了一条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