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接连数日,祁燕时不理朝政,与那江芷茵夜夜笙歌。
朝中大臣不满,进宫求见,却接连被拒。
无法只得来凤仪宫寻我。
「娘娘,劝劝陛下吧!」
「如此行事作风,有伤风化,有伤龙体啊!」
凤仪宫宫门大开,我端坐太师椅上,事不关己:「爱莫能助啊。」
「本宫被陛下禁足凤仪宫,自身尚且受困,如何与陛下说得上话?」
抿了一口茶,旋即又道:
「虽然诸位年事已高,不过陛下却离不开诸位,万望诸位多多劝谏陛下。」
门外几位都是先帝留下的辅政大臣,有的头发都已花白。
本是安享天伦的年纪,却因着祁燕时过于废柴,只能这把年纪还留在朝中做牛马。
都是人精,闻言相互对视几眼,又言几句保重凤体云云,便匆忙退下。
第二日,祁燕时怒气冲冲砸开凤仪宫的殿门:「裴如清!你好大的胆子!」
我轻吹碗中白粥:「陛下缘何动此大怒?」
「缘何?昨日那帮迂腐老头到你这跪了一遭,今日就一起上奏,说年事已高,要告老还乡!你敢说这事你不知?」
祁燕时气的面色通红,殿中宫女吓得跪了一地,我却觉得有些滑稽。
我摆手示意她们退下,道:「哦?有这等事?」
「昨日本宫不过是体恤几句,并未言他。」
「莫不是陛下连日来不理朝政,伤了诸位的心了?可千万要挽留啊。」
祁燕时自负极了:「不过都是我们祁家的奴才罢了,胆敢威胁孤。」
「挽留那几个糟老头有什么用,要走便走,朕不稀罕!」
不得不佩服他是个十足的蠢货,我恭维道:「陛下英明。」
他虽不解我为何如此顺从,却还是沾沾自喜:「自是当然,这次便先放过你。」
「若是下次再让孤发现你有什么小动作,别怪孤翻脸不认人!」
说罢便大摇大摆的走了。
满朝文武对祁燕时多有不服,初登帝位之时甚至有过叛乱。
若不是父亲门生遍布,更是在最后弥留之日,呕心沥血为其谋划。之后又有我与相国府在军中斡旋。
这大乾江山,怕是早就改名换姓了。
只这几个先帝留下的辅政老臣,对其忠心耿耿,这蠢货却这么轻易就放走了。
他还真是急着把江山送与我。
祁燕时走后,傅玉送来书信,是几位辅政大臣写的。
「圣上心性尚浅,却有敌国虎视眈眈,臣等已不堪大用,万望娘娘辅佐陛下,提防芷妃,守住我大乾万里山河。」
我冷笑出声:「呵,真是愚忠。」
「指望他祁燕时能守住江山?滑天下之大稽。」
傅玉垂首:「娘娘下一步打算如何做?」
「什么都不做。」
这种蠢货,听之任之,就够他作死的了。
老臣离朝,再没人能管的住祁燕时,他完全是放飞自我了。
早朝爱上不上,今日带着江芷茵到温泉行宫,明日与她微服出宫游玩。
更是在田间纵马践踏,被人捉住便亮出身份。
呵斥一番,将整片良田付之一炬,逼得一家老小投了井。
前几日,又下旨增加徭役赋税,要为江芷茵打造一座纯金的宫殿。
一时间民怨四起,全都在骂昏君当道,妖妃祸国,御史台弹劾的奏本在凤仪宫堆成了山。
可我却觉得还不够。
安插的眼线来报,江芷茵这几日,因为思念故国郁郁寡欢,不见笑容。
祁燕时用尽各种方法,为她豪掷千金复刻了她在羌国的寝宫。
可这些都不能博她一笑,他日日着急上火。
便有小太监提起了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为搏褒姒一笑的典故。
祁燕时听后两眼放光,也要学那周幽王。
前世,我得知此消息后,便即刻召集几位股肱大臣议事。
给各路诸侯都提早送去消息,知会他们不必当真。
而后冒死劝谏祁燕时,未曾料到他竟那般果断,当即下令赐死。
现下想来,他平时唯唯诺诺,断不会如此果决,当是江芷茵吹教的。
这次,我倒要看看,他这出荒唐要如何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