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的委屈终于在此刻爆发,我强忍眼泪喊道:“妈妈……”
“住口,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妈妈呵斥住来搀扶我的保姆。
目光冰冷的走到我的面前,一把将手中的茶水泼到我的脸上。
“越深失去爸爸已经很可怜了,你居然这么欺负他,这要是传出去,外人该怎么议论苏家?”
“苏灿,你对得起苏家这些年对你的尽心教养吗?”
手心渗出的血一直流到地上。
流尽了我对苏家最后的留恋。
我抬头看向客厅正中间。
那里挂着的原本是我们一家人的全家福,如今换成了爸爸的遗照。
爸爸在时,我是京圈人人羡慕的苏家小少爷。
姐姐苏欣宠我入骨,青梅沈如月爱我如命。
数不清的名牌豪车,享受不完的爱与富贵。
生命中唯一的坎坷就是十八岁那年的一场大病。
姐姐不顾众人反对肾给我,沈如月则是在佛前跪到白头。
我痊愈后,两人都憔悴的不成人样。
沈如月发着烧,拖着红肿的膝盖把平安福塞到我手中。
“有我们在,灿灿会永远幸福。”
可是这样的幸福,随着一场车祸戛然而止。
爸爸和司机意外去世。
司机死前托孤,把万越深送来了苏家。
没想到,苏家一朝败落,两个儿子都成了待价而沽的商品。
万越深抢先一步,靠装乖卖惨博取了所有人的同情。
她们心疼万越深,心疼苏家的名声。
生怕他受到一丁点的委屈。
却没有一个人在乎,失去爸爸又众叛亲离的我有多难过。
“苏灿,你傻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给越深道歉!”
姐姐和沈如月一脸怒气的看着我。
可是在看到地上的一滩血迹后,瞬间哑然。
沈如月犹豫着上前,“我不知道你伤的这么重,我帮你看看。”
“不用了。”
我冷漠的态度让她有些不悦。
她极力压制住语气中的不耐烦。
“别再闹小孩子脾气了好不好?现在苏家这个情况,大家没精力再去哄你了。”
“等会我去给你买东街的手工巧克力不行吗?听话,别再添麻烦。”
我从小怕苦又怕疼。
擦破点皮,两人都得哄上半天。
每次生病,姐姐和沈如月都会买东街的手工巧克力哄我开心。
妈妈不许我们多吃甜食,所以我们就偷偷把巧克力掰成三块。
最大的那一块,永远都是我的。
可现在……东街的巧克力店已经倒闭很久了。
我也不爱吃巧克力了。
我一个人默默处理好伤口。
然后花了一天的时间收拾行李。
看着房间里熟悉的一切,心中五味杂陈。
这是姐姐沈如月亲自为我打造的房间。
也是所有男人向往的天堂。
我还记得朋友来我家中做客,满是羡慕的目光。
“苏灿,你好幸福啊,这块古董手表是你姐姐送的吧,这可是英国皇室同款,你真不愧是名副其实的京圈太子爷。”
“哎呀这算什么,你们看这个木雕,料子价值连城就算了,最难的是沈如月亲自雕刻的,这份心意真是比什么都珍贵。”
每年姐姐沈如月都会争相给我送礼。
谁送的礼物最和我心意,谁就好像赢得了比赛。
所有礼物中,最让我感动就是那个木雕。
沈如月为了给我雕刻一个满意的人像。
那双弹钢琴的手被划的满是伤口,至今还留有疤痕。
可惜,疤痕还在,曾经的深情厚爱。
却同这房间里的一切,都蒙了尘。
“苏灿,你先搬到地下室住一段时间,把房间让给越深。”
姐姐的声音,把我从回忆中唤醒。
我还没来得及表态,两人已经迫不及待的把开始把我的东西往外搬。
万越深看中了古董手表,伸手去扯。
我的木雕啪嗒一声摔在地上,碎成两半。
沈如月随意踢开。
见我脸色不好,又转头补充了一句。
“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我待会再买个新的给你。”
“就是,别小题大做,等客房修缮好你就可以从地下室搬出来了。你只需要委屈一段时间,可是越深可是要为了你忍受三年的屈辱!”
在陆家,我只需要忍受三年。
在这,屈辱和冷待漫长的仿佛没有尽头。
我早已不再是那个被捧在手心的小少爷了。
一个落难的少爷,一个不能见光的情夫,自然配不上这些。
我在两人错愕的目光中,把剩下的东西,全都扔进了垃圾桶。
这个家里所有的一切。
连同昔日的情谊,我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