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好好做人,别回头。”
狱警叮嘱下,桑若终于离开了困住她三年的牢房。
久违的阳光落在她身上。
不远处的迈巴赫上,一大一小朝她走来。
“桑若,我来接你回家。”
桑若抬眸,目光落在眼前的两人身上。
眼前的男人和男孩正是她的丈夫和儿子,薄津州以及薄语康。
两人目光相撞,薄津州愣了下。
三年不见,桑若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
她似乎瘦了许多。
曾经明媚肆意的女人,此刻形销骨立,整个人都透着惶然。
明明他特意打点过监狱里的人,为什么......
装的?
而后,他的脑中闪过三年前的一幕幕,神色又变得冷漠。
就算是真的。
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他的语气冰冷,毫无愧疚之意:“上车吧,你在里面待了三年,也该长了教训,以后别重蹈覆辙。”
一旁的薄语康也愣了下。
妈妈从前是很美的。
光鲜明艳,笑起来时更是温柔动人。
可此刻,他几乎都要认不出来了......
片刻后,薄语康回过神,小脸冷冰冰的:“爸爸说得没错,语欣阿姨心地善良,原谅了你。但是妈妈,你要是再伤害语欣阿姨,我和爸爸都不会原谅你的。”
“原谅?”
桑若神色麻木,半晌,她的眸底泛起痛楚和讥讽,嗤了一声:“亲自把妻子和母亲送进监狱的人,也有资格提原谅?”
眼前的这对父子,她曾深爱的丈夫和儿子,正是三年前把她送进监狱的始作俑者。
薄津州对她有恩,救过她一命,所以当年,她死心塌地的要嫁给他。
那时候薄家不如桑家,她带着嫁妆和资源,甚至不惜和母亲吵架,也要下嫁。
婚后,她为了家庭放弃事业,明明是天赋极高的中医传人,却在婚后开始洗手作羹汤,慢慢熬成了黄脸婆。
她以为,自己总能得到一点尊重,可是,薄津州对她一直疏远冷淡。
连带着儿子薄语康,也对她感情平平,甚至还经常说:“妈妈,你连工作都没有,根本没有资格管教我。”
她一直以为,他们父子二人只不过是天生冷淡。
直到,薄津州的白月光梁语欣回国。
在梁语欣面前,他一改往日的清冷矜贵,笑起来时,一双桃花眼深邃狭长。
她才第一次发觉,原来薄津州能笑得这么温柔。
甚至在结婚纪念日当天,她腹痛难忍,生产后的旧疾复发时。
薄津州为了陪梁语欣庆生,不惜挂断了她打过去的求救电话......
后来她手术九死一生,好几次下了病危通知书,可是,他们父子却连面都没露。
一直到出院回家,等待她的却只有乱糟糟的家、一脸怨气的儿子、和满不在乎的丈夫。
儿子甚至对她抱怨:“你根本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你这么长时间不回家,连卫生也不搞!你根本比不上欣欣姨姨!”
呵!搞卫生?
她都快死了啊!
桑若想,儿子童言无忌,而薄津州生性冷漠,时间久了就好了。
日子都是这么凑合过下去的。
已经有孩子了,还能离婚不成?
直到后来,在一场晚宴上,梁语欣从高台坠下,却咬定是她所为。
甚至,她的丈夫和儿子连监控都不愿意查,就帮梁语欣做了证。
那时,她捂着肚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求薄津州相信自己,地上的沙石甚至将她的手硌出了血。
薄津州却面无表情,皱着眉,拿手帕一点点的擦衣摆。
他只嫌弃她弄脏了他的高定西装。
儿子冷漠嘲讽,将她用力推开:“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不配做我妈妈!要是你生我的时候,死在手术台上就好了!这样,欣欣姨姨就可以做我妈妈啦!”
桑若心如死灰的倒在地上,却忽然笑了,笑自己痴心错付,笑自己太蠢。
最终,她被他们以故意伤人的罪名送进了监狱。
在监狱一待就是三年。
监狱里的人穷凶极恶,手段高超,三年里,她在监狱里受尽虐待。
而她的丈夫和儿子对她不闻不问,从未探视过一次。
如果不是......她几乎要死在监狱里!
薄津州冷漠开口:“我和康康不计较你坐过牢,愿意接你回家已经很不错了。语欣还在家里等我们,别耽误时间。”
薄语康也不耐烦:“是啊,妈妈,你别矫情了,语欣阿姨说今晚给我做小熊饼干呢。再晚点回去,我给语欣阿姨带的冰淇淋蛋糕就要化了。”
桑若木然地听着。
心中只涌起层层叠叠的讽刺。
小熊饼干?
薄语康可能忘了,这个麻烦又琐碎的吃食,原本是她给儿子薄语康研究的。
梁语欣后来偷学了过去。
明明是同样的做法,儿子却坚持说她做得不如梁语欣。
而如今,她的丈夫和儿子来接她出狱,从未想过为她带什么,心里仍然只有他们的白月光。
在梁语欣和她之间,她的丈夫和儿子永远更相信梁语欣,更偏爱梁语欣!
甚至连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都叫薄语康!
桑若抬起头,麻木道:“我不会跟你们回去了。”
话音未落,薄津州冰冷的眸底掠过几分不耐和厌恶。
“不回去?你一个有黑历史的人,不回薄家又能做什么?桑若,三年了,你还学不乖吗?”
“那是我的事。你们不想有一个有黑历史的妻子和母亲,我也不想有一个把我推入地狱的丈夫和儿子。”
人教事,怎么教都教不会。
事教人,却是一次都够了。
三年前,她深爱薄津州父子,所以哪怕他们冷待她,厌恶她,亲近梁语欣,她总期待着他们回心转意。
可如今......三年的折磨,让她的心早就死了。
她的丈夫和儿子。
她要不起,也不要了。
桑若语气漠然:“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