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枉清,我欠谁也不想欠你的,现在……终于……咳咳,两清了啊”,嘴里的血腥味越来越重。
道枉清死死抱着怀里的人,当初雪白不沾一丝尘土的道袍上被血染的猩红,人的,妖的,怀里人的。
“千陵,别说话了,我求你别说了,你在撑会儿,我带你回家,求你了……求你了……再撑会儿,不要留下我一个人……不要……不要”,刚刚千陵说话时,又狠狠咳了几口血,仿佛用尽了力气咳的,道枉清感觉他咳出来的不是血,而是他的生命。
道枉清手忙脚乱地擦去道千陵嘴边的鲜血,那么纯洁美好的人,不应该粘上这么血腥的东西,可却越擦越脏,越擦越多,越擦越害怕,越擦越心凉……
“别……别擦了,你看……我们……我们的衣服都是……都是红色的了,像不……像喜……喜服”,道千陵抬手想拦住道枉清的手,让他别做无谓的事,抬到半空中时可能是因为力气耗尽,虚虚地掉在了道枉清的手臂上。
连抬手这么简单的动作都要撑着一口气去做,还没成功,你可真没用啊,没用也没用吧,也就最后一次了,道千陵心想。
道枉清赶紧拉住手臂上无力往下掉的手,指尖冰凉,明明是一个男人的手,却小的仿佛他一只手就能全部包在手掌心。他想用力握住,可又害怕捏疼手心里的手,他不忍也没资格让他感到疼痛;但他又想紧紧用尽全部力气握住,仿佛抓住的是他的生命,只要手不掉下去,他就能好好地活着,只要紧紧抓住,他就能抓住他,重新开始,回到过去的样子。
“嗯,嗯,像,像,像喜服。千陵你听话……等回家了……回家了,我就带着你穿着大红喜服在往生派的大殿里拜天地,在长老,在师兄弟面前,关明正大地与你结为道侣,让……让天下人都知此事,从此以后,绝不负你”,道枉清将千陵的手放在脸上轻轻地蹭着,他欠这个人太多了。
“不……不可能的,对不起,弄脏了你的衣服”,道千陵轻轻摇了摇头,他不是没有想过要和道枉清白头偕老,在众人的祝福下结为道侣,可有些秘密一旦明白知道了,一切都是不存在可能的了,而这个秘密他不想让道枉清知道,也许这个秘密让自己带去黄泉路最好了。
他和他从来都不是一路人,不管他怎么模仿他,怎么学他,都不够资格站在他身边。道千陵从来就不喜欢白色,可偏偏喜欢上了一袭白衣的道枉清,就算他穿上了同样的白衣,他也成为不了他,有些污秽是骨子里带着的,道枉清救人,他杀人。
自己的出现,对于道枉清来说,也许就像这一袭白衣上的血污吧,洗不掉,只能脱掉在换一身,而血污即便不是故意的要沾上白衣的,却也玷污了最好的东西,只配对白衣说一句“对不起”。
从此生离死别,两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