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说:寒冬尽处,春芽生 作者:变成胖虎 更新时间:2025-03-03

第一章

十年前,我的养妹楚玥,酒驾撞死人逃逸。

却在我父母的周密安排下,将所有罪责推到了我的头上。

受害者的家属愤怒地堵在我的研究所门口:

“楚岚,你这样的畜生,根本不配为人!”

而我的父母,却说出了让我终生难忘的话:

“楚玥只是个孩子,她有精神分裂症,不能让人知道。岚岚,你作为姐姐,就帮她承担吧。”

我拒绝了,怒吼着、抗争。

可没想到,第二天早晨,父母亲手将我交给了警方。

在楚玥无辜的哭诉下,我成了那个罪行累累的恶魔。

一夜之间,所有的合作项目被迫终止,实验团队解散,甚至连我的诺贝尔奖提名也被永久取消。

我的未婚夫顾时宴甚至为了确保案件不留任何纰漏,动用自己的人脉资源,将我送进监狱。

我被囚车带走时,顾时宴向我保证。“楚岚,十年后,你出来我娶你。”

1

十年后。

“楚岚,记得做个好人,为社会多做贡献。”

狱警将装着我这些年“全部家当”的破布袋丢给我。

我拖着植入钢钉的左腿,我一步步走向公交站。

科学院封锁一切消息,无人知晓曾经的天才重新归来。

刚到站台,我正准备坐下来等车,却看到一辆迈巴赫停在了我面前。

车门打开,顾时宴从驾驶座上走了下来。

他没有寒暄,也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只是将一套清洁工的制服扔到我的脚边,声音淡漠:

“你有案底,不好找工作,先到我那儿去干保洁吧。等你安定下来,我们就结婚。”

清洁工......呵,好一个转折。

我没有弯腰捡起那套制服,只是死死盯着它,牙齿几乎咬出了血痕。

十年的牢狱生涯早就让我学会了忍耐。

顾时宴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消息,眉头微蹙,然后重新坐回车内踩下油门,冷冷地丢下一句:“楚玥病危,我得去医院。”

“十年前那些受害者家属对她造成了无法磨灭的心理阴影,之后就患上了创伤性癫痫。今天听说你回来了,她又发病了。你哥和父母都在医院,我也必须赶过去。”

话音未落,他已经驾车绝尘而去,只留下引擎刺耳的轰鸣声在寒风中久久回荡。

我站在原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十年了,这种冷漠和抛弃,我早已习惯。

顾时宴、楚家......他们都一样,没有一个人真正关心过我。

我不再奢求什么,也不想再和顾时宴履行那荒唐的婚约。

二十八年前,我才四岁,那时跟母亲在山庄游玩时不小心走失。

父母翻遍了整个城市寻找,却始终一无所获。

两年后,他们收养了一个与我长相相似的小女孩,将她取名为楚玥。

十二岁那年,我终于被找到,回到了楚家,可等待我的却不是喜极而泣的团聚,而是冷漠与疏离。

他们让我处处忍让楚玥,说她敏感脆弱、需要更多关爱,而我却成了一个多余的影子。

十年前,为了保全楚玥,他们甚至逼迫我为她顶罪入狱。

他们说:“你是基因编辑学家,还能重头再来,可楚玥不同,她是楚家的未来。”

未来?呵,与其说是“未来”,不如说我是那个真正被排除在外的局外人罢了。

两个小时后,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昔日熟悉的实验中心。

我本以为自己还能在那里找回一点温暖,可刚走到门口,就被保安拦了下来。

他认出了我,用金属探测器检查我的行李时,故意将探测器狠狠戳向我的左腿钢钉处,冷笑道:“你这种**还敢回来?瘸子就该滚垃圾站去。”

剧烈的疼痛让我额头冒出了冷汗,可我依旧没有吭声。

我拿了以前的东西就回了楚家。

推开房间空气中全是霉臭。

**着冰冷的墙壁蜷缩下来。

一阵寒风透过破损的窗缝吹进来,让我忍不住抖了一下。

2

夜晚。

意识模糊间,我耳边传来楚玥尖锐刻薄的声音。

“某些人连当实验体都不够资格,不如早点去申请个洗试管的岗位吧。”

这是直播采访中的一幕,她的话瞬间掀起了观众们的哄笑声。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直播结束后,我准备离开,却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

我屏住呼吸,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父亲的声音传来。

“给楚岚安装一个定位芯片,这是目前最妥当的办法,可以杜绝她再接触外界。”

母亲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

“她要是再惹出什么麻烦,基因安全委员会和整个研究院都会被拖下水。”

门后的我,胸膛起伏剧烈。

可我的理智死死压制住情绪,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从曾经站在世界科学前沿,拿下基因编辑领域无数荣誉的明星科学家,到现在被视作必须监控的“风险源”。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将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屏幕上跳出一条信息,是路西娅发来的——我的导师,也是曾带我走上科研巅峰的那个人。

“楚岚,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十年了。

从被陷害入狱,再到如今苟延残喘地活着,我已经整整十年没有联系过她。

手指颤抖着划过屏幕,最终回复道:“老师,我还好。”

不到一分钟,电话就打了过来。

“楚岚,我永远是你的导师。”她顿了顿,语气更加坚定,

“告诉我,你愿意重新站到基因研究的最前沿吗?”

泪水瞬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强忍住哽咽道:“老师,我......还可以吗?”

“当然可以!”路西娅不容置疑地说道,

“你只需要给我时间,一个月!一个月后,我会亲自来接你。我要让所有人看到,我的学生楚岚,依然可以站在世界之巅!”

这一刻,我胸腔一团即将熄灭的火焰重新燃烧起来的声音。

十年的压抑、痛苦与屈辱,在她这短短几句话中被燃烧殆尽。

一个月......只需要再忍一个月。

倒数三十天,这一次,我绝不会再输!

3

次日,清晨。

耳中传来阵阵笑声,让我脑袋一阵刺痛。

我按着太阳穴,双腿如灌了铅般沉重,踉跄着走出房门。

视线被客厅里那张热闹的画面刺痛。

楚玥站在灯光下,穿着我曾经领奖的衣服。

她的面前,是我的父母和哥哥,还有未婚夫。

哥哥端着一块精致的蛋糕,从厨房走出来:

“小玥,这是哥哥特意学了一个月才做出来的蛋糕,希望你喜欢。”

“玥玥,生日快乐!”一旁的父母更是满脸慈爱。

“谢谢哥哥,谢谢爸爸妈妈,还有时宴哥。”

她双眸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语调温润,

“大家是不是也准备了礼物?”

“我们玥玥真是聪明!”

母亲忍不住夸了一句,随即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满脸宠溺地递过去。

父亲也紧随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盒子:

“这是我托朋友从瑞士带回来的项链,希望玥玥喜欢。”

顾时宴则轻轻推开桌上的银色金属箱,按下锁扣,箱子缓缓打开:

“这是玥玥亲自设计的健康检测手表,我已经安排生产,很快就能推向市场。这一次,所有人都会见证你的才华。”

我盯着那手表,喉咙一阵发紧。

那是我在狱中设计出来的实验样品。

而现在,它却冠上了楚玥的名字。

楚玥接过手表,神情平静:“谢谢时宴哥帮忙,这一切都离不开家人的支持。”

她话音刚落,似有所觉地抬起头,朝门口望来。

“姐姐,你怎么在这儿?昨天没能接你回来,是我的疏忽,希望你不要生气。”

顾时宴也转头看向我,眉头轻蹙:

“楚岚,你怎么说也是楚玥的姐姐,她不可能故意忽略你。”

我嗤笑了一声,还未开口,却听到父亲冷冷地训斥道:

“楚岚,不要无礼!今天是小玥的生日,你别在这里煞风景。”

煞风景?我的指甲嵌进掌心,疼痛清晰得让我有些发麻。

楚玥却轻轻摇头:

“爸爸,没关系。姐姐可能还没适应家里的变化,我能理解。”

她声音里带着隐隐的哽咽,只会让人更加心疼。

母亲连忙上前搂住她的肩膀,柔声安慰:

“玥玥别伤心,你才是妈妈唯一的骄傲。”

唯一的骄傲......像一把利刃刺进我的胸膛。

顾时宴也拍了拍楚玥的肩膀:“别为这些小事难过,你做得很好。”

楚玥抬起头:“姐姐,今天是我的生日,你能不能也送我一份礼物?哪怕只是象征性的也好。”

“姐姐,我想要时宴哥,你能成全我吗?”

空气瞬间凝滞。

没有人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妥。

反而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我,像是在等我回答。

我死死盯住楚玥。

“不可能。”

楚玥微微一愣,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姐姐,我只是开个玩笑......是我不对,对不起......”

母亲立刻将她护在怀里:

“玥玥别难过!你姐姐就是这么小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所有人都围上去安慰她,那场景温馨得令人作呕。

我扫视了一眼这些“家人”,只觉得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

“我要出去透透气。”我转身朝门外走去,不愿再多看一眼。

刚迈出门槛,就听到母亲在身后淡漠地提醒:“戴上口罩,别被人认出来。”

脚步顿住,我苦笑了一声,却还是顺从地从兜里掏出口罩戴上。

还有一个月......再忍一个月,我就能见到路西娅老师了。

只有她知道,我是谁;只有她能让我重新开始。

4

从楚家出来后,我坐地铁去了大学城附近的小吃街。

没背景,有案底,作为曾经的基因编辑领域天才科学家,只能在饭店里当刷碗工。

虽然活儿脏累,但好歹能挣口饭钱,不至于饿死。

楚家,从来没有我的饭。

自从十二岁被楚家从孤儿院接回后,他们唯一给过我的东西,是一笔五百的抚养费。

可当我需要生活时,他们却冷嘲热讽:

“小时候是废物,长大了就是废物。楚岚,你这条狗,我们喂不起。”

那之后,我再也没向他们开过口,也不敢再开口。

这些年,**实验室里的双手、脑子活着。

未成年的时候,我被送进了一家非法的基因实验机构,被强迫进行高危人体实验,甚至被绑在手术台上目睹自己同类的死亡。

实验负责人用针管威胁我,用冷藏柜惩罚我,把我变成了一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人”。

五年前,顾时宴作为国家生物安全会的调查员,将我从那座人间炼狱中救了出来。

那一天,他握住我的手,眼神沉冷却笃定:“楚岚,你不是实验材料。”

后来,在审查室里,他为我处理针孔伤痕时低声说道:“你的眼里,有光。”

那一刻,我恍惚以为,他是我的救赎,是我绝望生命中的一束曙光。

以至于十一年前,他患了重病,我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骨髓移植给他。

骨髓可以再生,可抽髓之后的剧痛,以及身上的疤无法当作没有。

但没关系,只要能救他......

可最终,他却亲手将我送进监狱,与楚家人一起诬陷我,让我替他们顶罪。

一切,都在那一刻结束了。

还有十五天,我就可以离开这里,不再面对这些人,不会再有任何人能伤害我了......

5

接下来的日子,我每天都在机械性的洗碗。

直到某个午后,我无意间瞥见电视新闻里播放的一则画面。

屏幕上,顾时宴西装笔挺,而站在他身旁的,是一身纯白礼服的楚玥。

他们手牵着手,接受了记者的提问。

“顾会长,请问您和楚玥**的婚期已经定下了吗?”有记者发问。

顾时宴微微一笑:“下个月初,我们会在云城举办订婚仪式。”

这句话,如同一把尖刀,狠狠刺入我的胸口。

订婚?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顾家与楚家素来交好,我与顾时宴自小订婚,这件事,无论是圈内还是圈外,都传得沸沸扬扬。

只是后来,我失踪了。

楚家没有放弃寻找我,甚至还登报发起过寻人启事。

找到我的那天,我以为,一切都会回到原来的轨迹。

然而事实证明,那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幻想罢了。

当晚,我回到楚家,便看到一家人整齐地坐在客厅里。

父亲最先开口:

“楚岚,你回来了。过来坐,我们需要谈谈楚玥的婚事。”

听到“楚玥”这个名字,我脚步一顿。

“玥玥的精神状况最近不太稳定,他总情绪失控让我们很担忧。”哥哥目光落在我身上,

“只有时宴陪着她的时候,才能稍微平静下来。所以,我们决定把婚约**给她。”

**?

这两个字何其讽刺!

从小到大,楚玥以“病弱”为借口,从我这里抢走的东西还少吗?

从房间到学术资源,再到我无数次熬夜攻克的科研成果......

我总是心软,总是妥协,可换来的却是肆无忌惮的剥夺。

父亲似乎看出了我的抗拒,语气中带着一点劝慰:

“楚岚,这是唯一能帮玥玥的办法了。你应该能理解我们的苦心吧?”

“既然你们已经决定了,又何必多此一举地问我的意见?”我冷笑一声。

说完,我转身准备上楼,却被哥哥挡住了去路。

“楚岚,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呵,这顶帽子倒是扣得好听。

就在气氛僵持不下的时候,顾时宴忽然走了过来。

他温声开口:“岚岚,我知道这件事对你不公平,但请你相信,我从未觉得你配不上我。”

“只是......时机未到而已。等玥玥安定下来,我们再谈婚事,好吗?”

他说得云淡风轻,有补充道:“毕竟,当年她为了救我,把自己的骨髓都捐给了我......你能理解她对我的付出吧?”

是我亲自将自己的骨髓移植给了他。

可如今,这份恩情却成了楚玥的?

我咬紧牙关:“顾时宴,你信不信,当年救你的人,是我。”

下一秒,楚明镜猛然站起身,声音冷厉:

“楚岚!为了争宠,你连这种谎话都编得出来?”

争宠?

我没有争辩,只是默默转身走向了杂物间。

关上门的一瞬间,我终于卸下了所有伪装。

没关系,还有三天。

三天后,路西娅老师就会来接我走。

即使全世界都弃我如敝屣,她也会骄傲地告诉所有人:楚岚,是她最优秀的学生。

6

哥哥出现在了我工作的小饭店。

他走进来,将一张卡拍在我面前的桌子上。

“密码是楚玥的生日。”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也是你的生日,你总该记得吧。”

我没有伸手去接卡。

他见状,干脆将卡直接塞进了我的手中。

“你去把腿治好,一瘸一拐的,成什么样子?楚玥婚礼那天,你要是丢了楚家的脸,我可不会放过你。”

“楚岚,家里这些年对你也不薄吧?每个月的生活费都按时打过去,你还非要装出一副凄惨的模样给别人看,有意思吗?”

我眼底闪过一抹冷意,终于开口:

“生活费?”我的声音冷漠,

“如果家里真的对我不薄,我这些年会嫌命太长,跑去黑市做非法基因编辑研究吗?”

楚明镜显然没料到我会这样反驳。

他的嘴角微微抿起,似乎是对我的不满。

“你真是不可理喻。”他低声骂了一句,然后转身离开。

楚玥和顾时宴婚礼的前夕,也正是我即将前往伦敦的前夕。

一些曾经的同事和朋友提议开一个小型聚会,说是为我践行。

我本想找个借口推脱,却没想到他们竟直接跑到楚家的宅邸。

“楚岚,你也在啊?”人群中有人回头看见我,语气玩味。

他们围着楚玥和顾时宴,那对即将成为夫妻的“新人”。

“听说你以前可是跟顾时宴关系不错啊,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会成为你的妹夫,先搞好关系了?”

这话引来一阵哄笑,有人起哄:

“对了,刚才楚玥输了游戏,不如让她亲一下顾时宴,给大家助助兴?”

我没有作声,只是冷眼看着他们闹腾。

“别开玩笑了,”另一个人拖长了尾音,语气里满是调侃,

“人家楚岚可是科学界的一颗星星呢,这点低俗的热闹,人家怎么可能感兴趣?”

顾时宴握住楚玥的手腕:“还是算了吧,这样不好。”

“哎呀,那就让新人亲一个吧!”有人提议,引来一片起哄声。

我偏过头,不想再看下去,我转身离开,将自己关进了杂物间。

尽管我把门关得严严实实,但那些欢声笑语依旧从门缝里钻进来,如针扎般在耳边萦绕。

“顾时宴和楚玥简直是天作之合!”

“你们不知道吧?为了救顾时宴,楚玥还捐了骨髓呢!”

......

我的手指骤然收紧,冷汗浸透了掌心。

捐骨髓救人的人,是我。

我清晰地记得那些年,为了救顾时宴,我亲自躺上手术台的场景;

也记得麻醉散去后,那种仿佛被万蚁啃噬般的刺痛感。

可现在,这些记忆竟成了他们之间所谓的“感人羁绊”。

夜幕渐渐降临,我蜷缩在杂物间的小窗旁,看着远处隐约绽放的烟花。

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是顾时宴发来的信息。

“楚岚,当年救我的人是楚玥,但我爱的人永远是你。等我,好吗?”

我将手机关掉,然后随手扔到一旁,再没有多看一眼。

明天,一切都会结束,而这些过往也终将尘封在无人问津的角落。

7

我换上了自己仅剩的最体面的一套衣服——一件实验室统一发放的白大褂。

此刻,我不想在路西娅教授面前显得太过狼狈。

站在镜子前,我看着自己的倒影,眼神空洞。

走回书桌前,我缓缓拿出那本陈旧的日记本。

“2007年12月25日。今天,爸爸妈妈接我回家了!家里还有哥哥和妹妹,我终于不是孤儿了!他们送了我一本日记本,我会每天都写日记的!”

“2008年1月3日。家里没有多余的房间,玥玥放学回来没地方住,妈妈让我搬到杂物间,把房间让给她。玥玥真可爱呀,我愿意让她住大房间。”

“2009年3月5日。学费又要交了,可是寒假打工的钱老板不肯给。没办法,我只能去地下实验室替人跑腿了。”

直到最后一页,那是2013年4月,我被判刑前一个月,上面只有一句话:

“他们从未爱过我。”

我闭上眼睛,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呼吸都显得困难。

许久,我才缓缓睁开眼,拿起笔,在这本日记的最后写下自己的话:

“2023年1月1日。”

“爸妈,我走了,你们可以当我是死了。”

“只是有个问题,我始终不明白——如果你们从未爱过我,当初为何还要带我回去?”

“真的会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吗?”

“过去十年里,你们可曾有过哪怕一瞬间,担心过我的死活?”

“既然没有,那为什么生下我?”

笔尖在纸面上停顿了一下,墨迹晕开了一点。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继续写下去:

“楚明镜,哥哥。”

“你给我的那张银行卡,我从未用过,就放在日记旁边。”

“或许你早已忘了,我也是你的妹妹。”

“不过没关系,现在什么都无所谓了。”

停顿片刻后,我最后落笔给顾时宴:

“顾时宴,对不起。”

“我已经等不起了,也无法原谅你。”

“就像你十七岁时对我说的,如果有一天未来的你伤害了我,不要原谅,因为那已经不是你,而十七岁的你也不会原谅这样的自己。”

“祝你幸福。”

写完这些,我将笔搁下,将在监狱里的体检报告和照片放在桌上。

体检报告上清楚地记录着我刚入狱时残缺的身体,而照片里,则是我腹部那狰狞伤疤。

做完这些,我正好接到了路西娅教授的电话。

她声音简洁明快:“机票已经订好了,需要我来接你吗?”

我轻声说道:“不用了,我自己走。”

挂掉电话,我拉上行李箱,最后扫视了一眼这个满是伤痛和压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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