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5
周芷凝还来不及细想,就见秋檀伸手拔掉了她发间上的一只金钗,转而刺进了自己的小腹......
鲜血从秋檀的小腹流出,染红了她的衣裳,也染红了周芷凝的那只金钗......
秋檀强硬的抓住周芷凝的手,摁在自己小腹上,她的面上,是得逞的狡猾笑意,但是很快,就变成震惊和惊恐。
“姐姐,你......,你就这么容不下我吗?”秋檀双眸布满水气,犹豫震惊而轻颤的眸子,好像被潭水浸过一样剔透。
秋檀的手松了力道,周芷凝向后退了好几步,直到一道有力的身影,将她重重撞开,她才跌倒在雪地中。
掌心的血与地面上的洁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周芷凝眼见着战文翰,将秋檀揽在怀里,满眼都是心疼,他惊恐担忧得不像是个久经沙场的将军,“秋檀,你怎么样?”
“将军,姐姐......”秋檀声音微弱,紧紧揪着战文翰的衣服,“你别怪姐姐......,都是秋檀的错。”
“秋檀不该跟着将军一起回来的......,不该......,终究是我配不上这份平稳的生活。”
“可是姐姐。”秋檀卑微的看向周芷凝,白皙娇嫩的手捂着小腹,鲜血从她的指缝流出,“求你,求你饶了将军的孩子,求你。”
“秋檀......”战文翰抱着秋檀,就好似抱着什么宝贝一样,瞥向周芷凝的目光却如浸着寒冰般。
周芷凝周身本能一颤,瞧着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他们都聚在了秋檀的身边,却并没有人扶她起来......
她淡漠的挣扎起身,寒意弥漫了全身,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还有五日便要离开的时候,秋檀会用这么激烈的手段害她。
周芷凝震惊得迈不开步子,最后还是战文翰命人,将她押到了秋檀的院子外,罚跪。
下人们进进出出,隐约能听到秋檀的哭声,还有下人的议论......
她拼凑出了结论,那金钗刺入的伤口并不深,但秋檀小产了。
周芷凝想不明白,秋檀既然怀孕了,那可是将军府的第一个孩子,她为什么要用这么宝贵的孩子,来害她?
秋檀就真的舍得?
事情太过于荒谬,周芷凝知道自己无从解释,解释了也没有人会听。
不出所料战文翰大怒,就连许久都没有出院子的婆母,都被惊动了,她急匆匆的赶来。
周芷凝还没有来得及问安,就被狠狠的打了一个巴掌,“毒妇,你怎么能对还未出生的孩子,下毒手?”
“那可是我们将军府的第一个孩子!”
她的脸偏向一边,不喜不怒,只是觉得有些疲惫和可笑......
战文翰出征的三年里,婆母一直卧病在床,需要名贵药材吊命,府中入不敷出,是周芷凝用嫁妆贴补家用,一次一次让婆母撑过来。
婆母曾经红着眼眶说,不论战文翰什么时候回来,也不论将军府日后是何模样,她都把她当做是亲生女儿,绝不辜负。
可亲生女儿又怎么会,不问青红皂白的,便是一巴掌呢?
明明是缠绵病榻的身子啊,此刻居然这般有力,看样子身子的确是大好了。
秋檀的房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
几次之后,战文翰出来了,他双眼泛着猩红,目光森冷,狠狠一脚踹在了她的身上,“你身为正室,却因妒生恨,对秋檀和孩子下手。”
“你就给我跪在这里,给秋檀和死去的孩子赔罪!”
周芷凝的身子重重的,砸在青石板地面上,疼得厉害,她却生生忍住了,再忍忍,还有五日。
还有五日,她便可以带着嬷嬷,一起离开将军府了......
整整一夜,下人在周芷凝的身边来来往往,她能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
“夫人罚跪了这么就,身子怕是要受不了的。”
“嘘,别多管闲事,说不定很快她就不是夫人了。”
“可是......”
“哪里有那么多的可是,**的活去......”
是啊,连下人都知道,将军府的夫人要换人了,周芷凝透关窗户,能看见秋檀依偎在战文翰的怀里,他宽厚的大掌,轻轻拍着她的头,似安抚,也似宠溺。
周围逐渐安静下来,房间里面的灯光,也熄灭了,可她还是能听到房间里面隐约传来的声音,软侬细语和柔声宠溺,格外的相得益彰。
而周芷凝的心,却没有半点起伏,萦绕在她周围的,只有散不去的寒......
寒疾发作,整整折磨了周芷凝三日,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战文翰用战功换来的赐婚圣旨,已经到了将军府。
秋檀不是平妻,而是成为了正室,周芷凝被贬为将军府的侍妾。
周芷凝看着所在的房间,熟悉又陌生,这里是后院许久无人住过的偏院。
倒也是好事,最起码等她离开的时候,刻意更加的悄无声息。
......
可就在战文翰和秋檀大婚的前一夜,嬷嬷病情突然恶化,她苍老垂败的手,紧紧抓着她,攥得她生疼,“凝凝,嬷嬷再照顾不得你了......”
话未说完,那双总是透着怜惜的双眼,却缓缓闭上了,握着她的手砸在了被褥上。
周芷凝浑身一震,寒意瞬间侵蚀了她的五脏六腑。
不,不会,嬷嬷答应了,要陪着她离开将军府的。
嬷嬷说过,要看着她笑的,她们会在一起的。
周芷凝慌乱急切的,摩挲着嬷嬷逐渐失去温度的手,“嬷嬷,你别吓我,这个玩笑不好笑。”
“你睁开眼睛好不好?”满是皱纹的手,逐渐失去柔软,周芷凝还是没有放手,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