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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我是照拂顾辞远长大的奶娘,晚上是在他身下承欢的暖床婢。
小时候给他喂乳,等他成年后被强迫着喂他乳。
我年长他十二岁,在下人眼里他对我敬重有佳。
可到了夜里,整个府中四处都有我跟他缠绵过的痕迹。
这夜,我拿着帕子替他擦拭。
他用力撰住我的手,沉声道:“雪舒近日常来府中,若是被她发现你我之事,我必不会轻易放过你。”
后来他纵容妻子把我十指生生掰断,我想我是时候离开了,找个人嫁了。
......
欲色退散,他的神色恢复清明。
我低声应了句是,敛起眼中的情绪替他擦去鬓角的汗水。
近日府中多了许多我跟他之间的流言蜚语,是该避嫌。
看着手腕早已青紫,我胸口闷痛,不知不觉间当年的那个求我庇佑的孩子已如今长成如此狠厉模样。
我把身上的衣服穿戴整齐,正要退下。
顾辞远喝了口茶,不知想到什么低声笑了起来。
“你说她会喜欢我送她的那枚梅花簪吗?”
“雪舒就是孩子心性,那日我带她去赏梅花,她竟团了个雪球砸我,没扔到我倒是自己没站稳摔倒了,梅花落了她满头,很是好看。”
“那簪子是我亲手刻的,戴在她发间,定是很美!”
听着他的描述,仿佛我眼前也出现了那样的画面,少年少女雪中追逐嬉戏,确实般配。
许久没得到我的回应,看着我低眉顺眼的样子。
顾辞远冷下脸:“我同你说话呢!”
我微笑着开口:“少爷看中的女子,定是不错的。”
许是觉得无趣,他冷道:“罢了,你这种粗俗妇人,怎懂得那般雅趣,跟你说了也是对牛弹琴!”
他拧着眉躺下,声音冰冷:“往后不必过来伺候了,待在你的院里,不要乱走动!”
“若是坏了我的好事,别怪我不顾及往日情分!”
这话说得极重,若我还是小姑娘,指不定要被他吓哭,但我这些年陪他躲过顾夫人那么多的明刀暗箭,又怎么会因为这几句话痛哭。
我回了房间,躺在属于我的下人房里,眼泪悄无声息的流着。
早该有这么一天的不是吗?
不被世人所容的关系,悄无声息的开始就应该悄无声息的结束。
可我却不受控制的想起小时候的顾辞远。
他母亲是个妾室生下他后就撒手而去。
继母入门后生下嫡长子,就在外头买了个奶娘入府去教养他,本意是羞辱他,而我就是那个奶娘。
十三岁生下孩子后就被丈夫卖给了人牙子,那时的顾辞远还只是个会抱着我腿呀呀呓语的孩子。
我识字不多却也希望他不会在继母的压迫下长歪,更重要的是我们要活下去。
我的月银不多,好在够我们两的吃食。
那时的日子真苦,我总是讨好着厨房的人,帮着厨娘做活,晚上才能带些有油水的东西回去。
所有人都瞧不起我们,府里头的下人有气也是撒在我们身上,没人把他当主子看。
顾夫人没想到顾辞远还能活下来,在她的授意下顾辞远七岁那年生了场大病。
我连房门都踏不出去,更何况是寻大夫。
眼看他就要失去意识,我咬咬牙将烛台推倒,趁乱背着他逃了出去。
寻到顾老爷跟前他才得救,这事总得有人担责,我伺候不周被罚着打了二十个板子,半条命都打没了,打板子的人故意朝着我的腿来了一下,因此也落下了腿脚不便的毛病。
顾辞远抱着我的手臂嚎啕大哭,眼泪鼻涕糊了我一身:“秋蝉,我不许你死,你快醒醒——”
顾夫人怕虐待庶子的事传了出去,到底没对他再动手。
好在这事因祸得福,他也能去学堂,有了顾二少爷应有的分列。
等到了他该有通房的年纪,我在外头寻了两个干净貌美的丫头送到他房里。
他突然脸色骤变:“给我滚出去!”
那两个丫鬟被吓哭,捂着脸跑了出去。
他却将书桌上的东西摔了一地与我斗气。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心疼那些笔墨纸砚,蹲在身来将房里打扫干净。
他却红着眼步步朝我紧逼,咬牙切齿道:“你何必费心思在外头寻人,我的心意你难道不知。”
他五指钳住我的下颚,迫使我仰面看向他。
不经意一瞥就能望清其中的痛色。
不知不觉间当初那个孩子已长成我需要仰望的高度。
我不敢同他对视,心乱如麻,嘴唇颤抖道:“这不妥,二少爷,我是个生过孩子的妇人...”
“更何况我年长你那许多。”
他将下颚抵在我肩上,轻声呢喃:“我不在乎,我只要你!”
还未等我开口拒绝,他熄了灯一把将我抱上床。
那一晚,极尽荒唐。
我收回思绪,不知不觉间亮了。
我揉了揉酸胀的腿脚,爬起身将冷却的药灌进喉咙。
拉开妆匣翻看这几年攒的积蓄。
顾辞远说得对,我不能留在这里毁了他,没了我他可以娶家世那么好的姑娘,可以稳坐上侯爷的位置。
我是知道他一切不堪过去的耻辱,我应该走的远些,把从前的一切都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