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和霍崇分手。

第二天傍晚，我整理着新家，霍崇打来电话。

昨晚发出「我们分手吧」的信息后，我便删除了霍崇的微信，第二天一早便通过熟悉的中介找房，下午便找来搬家公司。

根据我的经验，他忙完工作后才会查看私人信息。

电话比我预期的来得早，我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你在哪里?」

霍崇的声音疲惫，直接了当。

我努力让自己听起来平静：「我们分手了，所以我搬走了。」

他沉默片刻，反问：「为什么要分手?」

理由众多，我选择了最直接的一个。

「因为我不想要一个连分手消息都要等到第二天才能看到的男朋友。」

霍崇在电话那头沉默，我以为他在反思我们早已出现问题的关系，于是我耐心地等待他的回应。

「只是因为这个吗?」

霍崇的疑惑在我耳中显得天真又残忍。

他长舒一口气，语气软化：「我说过，你有急事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我，很方便，我忙起来不怎么看消息。」

「哈。」

我被气笑了，不该对霍崇抱有他会反思的期待。

他接下来的话我已无心再听，直接挂断电话，拉黑了号码。

一天之内完成看房和搬家让我筋疲力尽，简单整理房间后，我早早上床休息，却在深夜被敲门声吵醒。

被吵醒的烦躁超过了半夜有人敲门的恐惧，我怒气冲冲地走过去，不耐烦地喊道：「谁啊。」

然后在猫眼里，我看到了前男友霍崇。

「是我，霍崇。」

「......」

有点后悔喊那一嗓子了，他听到了我的声音，现在我想装睡都不行。

「大半夜的，有什么事?我已经睡了。」我半开了门，语气不善，「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我可以告你骚扰。」

「用了一些合理合法的小推理，我推测你会找一个熟悉的，我不认识的中介去找房子，最好的方式就是去小李推荐的同行，虽然问到联系方式花了点时间......」

小李是我们之前找房子认识的中介，这次找房没和他说是因为分手，估计还以为我们是一对。

看霍崇的样子打算认真讲述他的推理过程，我毫不留情地打断他。

「知道了，那你来干什么?」

霍崇立刻安静下来，半晌后他垂眼从身后拿出一束玫瑰花。

「锵锵。」

他不熟练地配音，试图给我一个惊喜。

我没接，气氛变得更加尴尬。

他低声解释道：「今天太晚了，花店要关门了，没有99朵玫瑰花，先暂时这么多。」

我望着霍崇的眼睛，问他：「你来就是为了送花吗?」

霍崇眼神躲闪了一下，随后又想到什么，说话变得有底气：「还有机械键盘，我来拿我的情人节礼物。」

「我扔了。」我面不改色地说，「懒得退货，搬家的时候扔了。」

霍崇眉毛皱起，显然他不认可这种行为。

「不要那么冲动.....哎，算了。霍宏跟我说了键盘的事，我也有问题，我没有站在送礼人的角度上考虑你的心情。至于回消息的事......」

一听到「算了」我的火就冒起来了。

算了，又是算了。

「霍崇。」我打断他的自我反省，顿了一秒，抬头和他对视。

「我当时说分手是因为你不回消息，你看过我们的聊天记录吗?永远都是我发好几条信息，你隔了好久回一条，刚谈恋爱的时候，我们聊过这个事，你说你忙不常看消息，有急事可以打电话，那些小猫小狗视频挺好玩的，但也不知道回什么，每条都发哈哈又觉得没必要。」

我欣然接受个体间性格的多样性，乐于成为那个更愿意表达的人。

然而，我迟钝地意识到，我不再像过去那样，一遇到趣事就急切地与你分享，我逐渐感到这似乎已无必要。

「上个月我们讨论过这个问题，我们的关系变得越来越乏味。你说过，我们已经相爱五年，爱情的多巴胺在六个月后达到峰值，然后逐渐减少，最多持续四年，我们这样很正常。」

「好吧，你用科学来解释，你说的对，但我现在发现，即使在恋爱的第一年，你的回应也总是那么冷淡，仿佛只有我在独自燃烧热情。」

「不喜欢我的礼物、不回我的信息、因为忙碌而忘记预订情人节晚餐……这些小事我可以不计较，没关系。」

「但霍崇啊，爱情就是这样一点一滴消逝的。」

我凝视着霍崇的面庞，毫无疑问，现在的他比二十三岁时更加出色，但我却再也感受不到那种心动。

「类似的事情太多了，你深夜找我，送我一束花，我就应该原谅你吗?现在你忙完了，有了大量时间，想起我，跑来补过情人节，但我今天搬家很累，明天还要上班。」

「为什么，霍崇，为什么我一直要迁就你?」

「我累了，真的。」

终究没能忍住，泪水如雨般落下，我深呼吸，试图平复情绪。

「霍崇，我曾非常崇拜你，认为你无所不知，我的男朋友真了不起。」

「但现在，对于爱你这件事，我感到筋疲力尽。」

「我不想继续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