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若满脸和善地道:“不用多礼。”
那两个领她进来的婆子并不是这里的,把人带到了即要走,“二**好生歇着,老奴两个就先退下了。”
“两位嬷嬷慢走。”褚若朝她们点了点头,细声细气的,带着些讨好的意思,“回头等我安顿了,再去拜访你们。”
两个婆子连称“不敢”,转身出了覃香苑。
走到外面的夹道上,穿柘黄色比甲的婆子撇嘴道:“咱们领了她一路,临走了也不知道给两个赏钱,十五六岁的人了,一点不知事。”
穿铜绿比甲的道:“算了吧,你瞧她那穷酸样儿,哪里拿得出钱来?再说乡野间长大的粗鄙姑娘,指望她懂得这些?”
那婆子点头:“这也罢了,更可笑的是,她还说要来拜访咱们呢,哪里有当主子的去拜访奴才?可见是个蠢东西。”
“以前也没人教她这些,不知道什么主子奴才的才正常呢,在乡下的日子估计过得很苦,你瞧她晒的,小脸儿黢黑,身子又瘦又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咱府里的烧火丫头呢,跟**三**真是不能比。”
“那是当然,大**三**打小就是美人胚子,乖巧懂事,知书识礼,尤其是大**,样貌绝色不止,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哪样她不通?更难得的是,还会武艺呢!京里多少才俊想娶她?”
“是啊,所以才说,这样一个妙人儿嫁给冯家那个瘫子是糟蹋了。”
“无妨,现今二**不是回来了么?她去嫁冯世子正好相配。”
两个婆子走后,褚若便自己拿着行李进了屋。
屋里空空的,莫说古董玩器,就是普通的陈设也没几样,桌椅茶奁茶杯以及帐幔衾褥一应皆是旧的,想来府中有点地位的下人的居所也没这么朴素。
褚若把行李搁在床上,在床沿坐下歇脚。
她的行李是一只小包袱,只装着这段时间进京路上换洗的衣物,因此也不用多收拾。
外面的丫头婆子们也懒得管她,都自便去了。
坐着歇了会儿,褚若想唤人打盆水来洗脸,谁知一个人影也见不着,只得自己寻了木盆,四处转悠,找到水井打了一盆回来。
净完手和脸,躺在绣榻上眯了一阵,时近正午,肚子有些饿了,遂起来叫人传饭,但仍旧一个人影也没见。
她按下心中恼意,转身走向来时丫头婆子们走出来的那间屋子,掀开帘子进去。
屋内食物飘香,几个人正围在桌旁吃着呢。
有四菜一汤两素三荤,伙食不错。
“是二**啊?您不在房里歇着,怎么跑出来了?”说话的是大丫鬟拾翠,身侧坐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小辈们唤吕妈妈,另外还有两个丫头并一个婆子在。
几双眼睛看着褚若,都多多少少带了些轻蔑不屑。
褚若忽视她们的眼神,大大方方道:“我饿了,去厨房传些午饭来。”
拾翠冷笑:“这可对不住了,二**你要吃饭,得自己去厨房拿,难不成你一个村姑,还想过被人伺候的日子?”
说着又坐回去。
其他人也都不管褚若,继续用饭。
另一个丫鬟夹了颗鹌鹑蛋在碗里,嘀咕道:“瞧她那样子,真以为自己是千金**了呢,土里土气的,腿上的泥还没抖干净,就敢支使起咱们来了。”
旁边那丫鬟附和说:“就是,咱们府里最低等的丫头也比她有体面。”
话音刚落,桌子并桌面上的碗碟哐啷一声,被打翻在地,饭菜溅了一地,几人的衣服鞋子全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