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见,爱人

小说:和老公情人一同坠楼后 作者:银耳鹿 更新时间:2024-09-07

就在我赶去给丈夫过生日的那天,他的情人坠楼身亡。

我才意识到,丈夫早已出轨变心。

在坠楼现场,他抱着情人痛苦流涕。

为了满足她的生前心愿,

他给我寄了离婚协议书,带着她的骨灰在海岛上旅行。

安葬好她的骨灰后,丈夫想回来“弥补”我。

但却没想到。

坠楼现场里被他撞翻的另外一具尸体,就是我。

1

沈文生日那天,我坠楼惨死在家楼下。

毫无温度的雨珠不停地拍打着我近乎冰冷的身躯。

我怔怔地看着扒开人群,跌跌撞撞地奔向另外一处的沈文。

他眼眶通红,满脸悲怮,跪在那个人跟前的瞬间失声痛哭。

我看着雨珠与泪水浸湿了他俊秀的面庞,胸口痛得宛如万箭穿心。

很可惜,躺在那里的人不是我。

而是在工作上有些笨拙,个性温柔的秘书——苏语。

沈文平日不常提及苏语,一提起就会觉得无奈烦闷。

他说,要不是觉得她上进心强,学习快,不然分分钟辞退她。

而此时,他很轻柔地捧着苏语的脸,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脸上的血迹。

语气温柔低落,缓缓吐出他最真挚又十分隐秘的爱意和对她死亡的恐惧。

“小语,小语,你醒醒啊。别吓我......”

“我们还要一起过生日呢......小语......”

酸涩感充斥着我的心,情感上的痛比肉体上的痛还要沉重。

我茫然地看着他们,有一种悲凉萦上心头。

苏语的身上盖着沈文脱下的外套,满是血的脸被沈文擦得干干净净。

沈文抱着她,尽量不让她被雨淋满身。

而地上的我却像是被人有意丢弃的破碎瓷娃娃,孤零零地躺在不远处,遍体鳞伤。

单薄的白色裙子被雨水打湿,让我的身体极其不雅观的**在众人面前。

围观的人于心不忍,在我身上盖了件衣服。

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发现我就躺在不远处。

沈文抱着怀里的苏语悲伤痛哭,仿佛那才是他真正的妻子。

我破碎的身体被好心人放上担架,可没走几步,沈文就朝这边看来。

阿文......

我试图艰难地把手伸出去,可只是微乎其微的颤动了一下罢了。

他抱起苏语,横冲直撞地跑过来,眼睛就没放在我身上过,直接把我撞开,冲我后面站着的医生哭喊着。

“求求您......救救她......”

摔在地上的我滚了几下,身体发出痛苦的声音。

轰炸般耳鸣声都遮不住沈文的哀求声。

直至眼前一黑,我才彻底失去意识。

2

“医生我求求你,你要多少钱都行,你要我什么东西都可以,只要能救活她!”

我看到浑身是血的沈文在手术室门口跪在医生跟前,苦苦哀求。

沈文永远都是外人眼里冷傲又潇洒的模样,即使面对我也是如此。

跟我生气闹翻,他都是一种哄小狗的口吻,让我听话让我不要那么任性。

一副拿捏我,游刃有余的样子。

在他眼里,仿佛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完全支配他的情绪,他的一切。

而这样的人,为了苏语,想都不想就直接跪在地上。

他原本温润冷淡的神情如今都扭曲成入魔的疯狂模样,撕毁了他平日里礼貌带着疏远的面具。

弓着背像极一只湿淋淋的无助小狗,眼里带着疯狂的失控和悲哀。

原来这样情绪外露,真实的他从不属于我。

口口声声说对我的爱意是可以随便抽离的。

医生赶忙扶起他,脸色凝重,叹了口气:“沈先生,不是我们不愿意救,但抢救结果就是这样子,苏**已经走了。人死不能复生,抱歉了沈先生。”

医生说完就离开了,沈文浑浑噩噩地站在原地。

我飘到他的面前,苦笑着:“阿文,你就这么爱她吗?”

他眼里充斥着因许久未睡的血丝,十分萎靡。

“啪嗒”

我低头一看,是一串带有小公仔挂扣的钥匙。

沈文生怕丢失它一般,赶紧拿起来捂在胸口,然后一直轻声的念着苏语的名字。

我顿时感觉到厌恶,反胃。

看到这串钥匙的那一瞬间,陡然想到我是怎么出事的。

我专门去国外购买沈文最爱的画,想着在他生日当天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然后送他这个惊喜。

在上飞机前,他还给我发了“我想你”的话,还附带着抱抱的表情包。

我十分激动,一下飞机就冲回家里。

可是开门看见的不是沈文,而是林语。

我愣住,质问她怎么进来的?

她笑得很是嚣张,从兜里掏出钥匙摇了摇,一副炫耀的样子。

她轻蔑地打量着我:“他要给我我本来还不想拿,耐不住他一直哄我要我拿着。”

“怪不得他一心扑在我身上,就你这样配和他在一起?”

我浑身发冷,直接抬手扇了她一巴掌。

后面发生什么我记得不大清楚了。

零零碎碎的画面闪过。

不知怎么,我们就从十八楼跌下去。

也没过多久,我就听到尖叫声和警鸣声。

以及还有沈文踉踉跄跄跑向苏语那边的背影。

3

我尝试离开沈文,但不知为什么。

一旦离开他太远,我的灵魂就会发烫发痛。

我只好跟着他,见他求着苏语的妈妈给他一点苏语的东西留作念想,却被苏语的妈妈骂着赶出来。

沈文一回到家从酒柜里把一瓶瓶酒都拿出来。

他跌坐在地上,翻看着他跟苏语的照片,痴痴地笑。

家里的酒其实不怎么喝,沈文他有点酒精过敏,喝一杯没事,但喝多了酒会身上出现红点点,会发痒。

无论是我们结婚喜宴上还是纪念日,他都不沾染一滴酒。

可现在他借酒消愁,一瓶瓶直接灌,看样子是巴不得引发严重过敏,直接随苏语死去。

我撑着下巴,数着他目前喝了几瓶。

现在已经喝完三瓶了,他浑身发红,眼神迷离,痒得让他把衣服扯得乱七八糟,却还不停地哭着喊着苏语的名字。

“你到底在做什么?要死啊,喝那么多酒!”

许梦看到门没关就走进来,低头就看见地上躺着个酒气极浓的沈文,头发凌乱,下巴的胡须都冒头了,也没打理过。

“死......我恨不得跟她一起去了算了。我好爱她,我真的好爱小语。”

许梦皱紧眉头:“你是不是喝傻了?什么小语?不是......暖暖吗?”

沈文这时听到名字才睁开眼,冷笑一声:“暖暖......苏暖能有什么事?她现在估计开心的不得了。”

“暖暖怎么了你还不清楚吗?!小语又是谁?”

沈文一脸醉意:“我清楚什么?她不还在国外旅游的吗?”

是哦,他都不知道我也死在那天了。

“哦......我明白了,你过来是为她打抱不平的,因为我爱上了其他人,离婚协议书我早就准备好了,等她回来就立、刻、签!”

他毫不在意的样子,看得许梦咬牙切齿:“暖暖她——”停顿一下,随即她厌恶地看着沈文,“行啊沈文,你就等着吧!等......她回来!”

许梦红着眼眶走到门口,哭得浑身颤抖,眼里是对我的心疼和对沈文的失望。

“暖暖你个傻姑娘,这个**有什么值得的......”

看见她这样子,我不禁苦笑一声。

倏忽想到我当时没有完全死掉,耳边是医生说我失血过多。

我微微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许梦。

许梦的脸色何止是苍白,甚至眼泪都糊了满脸。

她冲医生喊着,输她的血,她的血可以用!

我好想擦掉她的眼泪,说她哭的好丑,但我毫无力气。

“暖暖,你一定会好的!”

我又想到她在我和沈文的婚礼上,还郑重其事地跟沈文说要好好照顾我,否则打残他。

那时的沈文没有很多钱,但答应会给我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但现在的沈文,就躺在位于市中心,价值几千万的大平层豪宅里面,想的却是怎么踢开我。

4

沈文酒精中毒被家政阿姨发现后送到医院。

他在医院的这几天,我尝试了好多种办法都没能离开他。

原以为他还会继续颓废下去,却没想到他在离院当天,反常的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

我跟着他,直到看到那栋楼我才知道他要做什么。

他要苏语的骨灰。

都这么多天了,他从没想过要联系我。

哪怕打声招呼也好啊。

可他心心念念只有苏语。

他毫不犹豫地跪在地上,低声下气地主动提出任何条件他都会答应,只希望把苏语的骨灰给他。

我心头难免泛着酸楚,有一根厉刺扎进心底,很疼。

苏语的妈妈打骂他,但苏语的爸爸却是想要榨干女儿最后价值。

“行啊,城北的房子和一百万!”

沈文立刻答应下来,像是想到什么:“城北的房子开始拆迁了,要不,我还有一套房,那个给你们!”

我就站在他旁边,瞬间打了个冷颤。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心里乞求着他不会这么绝情,可他却偏偏是这样绝情的人。

“是城南的一套房,虽然蛮久了,但地段不错。”

那是我们一起挑的婚房啊,那时候我们攒了好几年的钱,省吃俭用,就是为了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家。

我还记得我们当时在里面多么快乐,里面都是我们最美好的记忆。

而现在,他想都不想,说交换就交换。

原来只要是换来苏语的东西,我们的东西就可以随便丢掉!

他小心翼翼地拿到骨灰盒时,阳光洒在他的侧脸,竟有一种诡异的静谧感。

一滴泪猛地涌出,从他的脸颊滑下,滴落在骨灰盒上。

他低声而缓慢地说:“谢谢,谢谢......”

我的爱意彻底被这句话压垮,残留的一丝丝都烟消云散。

5

沈文拿到骨灰以后,立刻联系机场订下了最快飞往海岛的机票。

就在要登机前,他终于接起许梦打来的第四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许梦声音焦躁,怒火冲天。

“沈文你是不是疯了?打了多少个电话都不接!”

“我去公司找你,结果你的助力说你定了飞机票,这个点......现在就准备起飞?公司都打算不管了?”

沈文默默捂着手机站到一边。

“能不能小声点,嗓门还是这么大。”

“没错,我现在就准备登机,我要和小语去她最想去的地方。”

“我想和她完完整整、快快乐乐的度过一年。”

他看着窗外一架架已经起飞的飞机,深邃的眼眸里荡着波纹般的温柔,说到苏语的时候,嘴角还不自觉地上扬。

“至于顾暖那边......公司她可以去管,另外我已经把离婚协议书寄给她了,她愿意的话,可以等我回来去民政局办理。”

手机那头的许梦沉默片刻,终是再也无法忍受,破口大骂:“你特么要她管公司?!怎么管?!要寄离婚协议书给她?!你寄到哪里去?!”

“暖暖都已经死了!就特么死在你面前!”

“还有暖暖的妈妈,当初你说怎么跟阿姨她承诺的!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是吧!”

沈文听到这话,不禁笑出声:“你就别跟她搞这一出戏了,没用的。”

“少让她看这些狗血偶像剧,脑子都要看坏了。”

“你——”许梦还想说什么,沈文把电话挂断,利索的把电话卡拔出。

我看着沈文步伐轻快地走向安检机,脑海里是许梦说起妈妈的声音。

妈妈身体不怎么好,我很担心她听到我去世的消息过于崩溃,身体变得更差。

当年我和沈文结婚时,爸爸已经去世了,只有妈妈坐在椅子上看着我们俩走过来。

她的眼眸饱含泪花,却笑得十分开心,脸颊红扑扑的。

沈文跪在她的面前给她敬茶,她的眼泪瞬间滴落下来。

她接过茶喝了一口,然后紧紧抓住着我的手放在沈文的手心上。

语气缓慢又带着伤感:“今天我就把女儿交给你,从今往后,夫妻同心,你要一辈子对我闺女好!”

我也忍不住哭出声,看着沈文清俊的侧脸,他郑重地看着妈妈承诺着,大声地说要一辈子对我好。

可现在来看,这个承诺早就不复存在了。

他丝毫不担心我是不是真的死了,也不会打电话问问我的情况。

反而他一下飞机就去纹身店。

将苏语的名字刻在他的胸口处。

还有一簇围绕在名字周围的白玫瑰。

娟丽又带刺,倒也是像极了苏语。

6

忽然想到初见苏语是一次公司聚餐上。

见到她的第一眼,我甚至有些恍惚,以为看到了大学时候的自己。

苏语穿着一袭白色连衣裙,笑得很害羞很温柔。

她的纯洁气质在一群经历风霜的人群里十分打眼。

苏语应是喝了酒,红着脸撞进沈文的怀里。

她看了我一眼,似是挑衅又似是醉眼迷离,转眼勾住沈文的脖子往下一拉,吻了上去。

沈文愣在原地,几秒后才猛地把她推开。

他用袖子狠狠地擦了擦嘴,蹙着眉头:“也不看看什么场合就乱撒酒疯!”

沈文神情不悦地看着摔倒地上被同事扶起来的苏语,抿着嘴,拉着我离开。

说这话时,他的语气不纯然是厌恶,而是带着难以察觉的严肃与紧张。

我就看着他的后脑勺,发现一抹红顺着他的耳根不断蔓延。

原来那晚沈文就已经动心了。

也是那晚,苏语的小腿被地上的玻璃渣刮伤,流了血也留了疤。

便再也没有穿过裙子。

沈文大抵是很后悔的。

所以,此时的他才会不顾膝盖曾受过重伤,跪得发红发青,一步一步跪着磕头上阶梯,到寺庙里为苏语的往生之路祈福。

“保佑爱人苏语。”

短短六个字,随着他低沉的嗓音里那浓浓的亏欠和爱意,一同消散在风中。

我抬头看了一眼,耀眼的太阳光直直地打在沈文身上,燥热得让他汗流浃背。

但他动作依旧标准虔诚,低眸看着地上的骨灰盒都是温柔与坚定。

也许我也晒昏了头,竟从他的神态里想到了过去。

高中被人尾随,是沈文知道后特意拐弯来陪我走过那条阴森森的小路。

少年的他眼神坚定,轻轻牵住我的手,温柔地安慰我,笨拙又让人心安。

“不要怕,我在旁边。”

“我会一直一直保护你。”

7

海岛不只是苏语的最爱,也是我的最爱。

重返到海岛上,还是有些许感慨的。

那时我和沈文在海岛上购置一套别墅,所有的装潢都是我设计。

现瞧见他为了布置成苏语喜欢的风格,将我的东西统统清空,心里难免有些起伏和遗憾。

沈文还在收拾着,隔壁邻居就过来跟他打招呼。

他笑得很开心,跟邻居介绍起苏语:“她是我的妻子。”

沈文让捏泥塑的老板捏了个他跟苏语两人拥抱的样子,正要付钱时候,老板说不要他的钱,想要他的项链。

他想都没想,直接扯下我为他亲手做的项链给出去。

上面还挂着结婚戒指。

他带着骨灰盒漫步在海边,偶尔盯着辽阔的大海的某一处发起呆。

沈文就是在海边向我求婚的,我答应他的那一刻,他抱起我不停地转圈圈。

他说,他从来没有像此刻那么紧张那么开心。

也是他说的,等我们退休以后,就来这边养老,每天悠闲地逛海边。

我们会永远永远在一起。

可我都没等到退休,也没有等到承诺兑现。

事实证明,永远这个词只基于当下。

一旦离开了那一刻就不复存在。

8

沈文漫无目的地散着步,一个个小店看去。

我也慢慢看着,其实这块地方变化还挺大的,当初来逛的时候都没有那么多店。

我的眼睛一顿,看到了一家很熟悉的店。

这是我为沈**项链的小店,没想到现在它还在。

沈文脚步放缓,眼眸里从迷茫思索到清晰。

小店上方的霓虹灯灯牌照得他的瞳孔里碎满星星,尽是追忆与怀念。

他迟疑片刻后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墙上还挂着我们俩当初做完项链一起拍的合照。

那时我很害羞的看着镜头,而他却咧着嘴笑得很傻的看着我。

我们两人的眼里都是浓浓的喜悦和爱意。

沈文看了几眼照片,眼神不自觉地有些飘忽。

这时他似乎是想起什么 ,拿出手机,翻到我的电话号码,手指停留几秒后才拨出,却没想到转至留言信箱。

沈文垂眸编辑着短信,微微蹙眉思索,然后敲下了一行行字。

“暖暖,打你电话你没接,现在还好吗?我知道你已经知道我和小语的事情,但她已经去世了,这段时间在海岛上我想了很多,发现你还留在我的心里,我知道你还爱着我,所以希望你能等我回来,我一定会加倍对你好。相信我,爱你。”

短信发出去后,他松了口气,微微一笑,下意识地摸了摸脖颈,可却是手里一空。

项链早就被他拿去交换了。

“您好?是来定制项链的吗......”老板娘定眼一看沈文,眼神瞬间亮起,她拿下照片瞧了瞧,又看向他,惊呼一声:“好久不见沈先生。还记得我吗?您夫人没一起来吗?”

他有些无措:“没有,我不小心把项链弄丢了,想重新定制一个。”

老板娘按照他的要求重新设计项链,留了一处地方让他亲手刻字。

我都做好他会刻下苏语名字的准备,却没想到,我看着他缓慢而坚定的刻下了我的名字。

暖暖。

口口声声不是爱着苏语吗?

怎么又给我发信息又给我刻字的。

真够恶心人!

还要我等他......呕——都想吐了。

还好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跟我有何干系。

他还垂眼摩挲着刻有我名字的项链。

眼眸中是释然与憧憬。

嘴角弯弯勾起,脸颊上的酒窝若隐若现。

自言自语地喃喃道:“小语......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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