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二章
在她这个圈子,所有人都知道沈若雪和傅淮远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两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所有人都看得出沈若雪喜欢傅淮远,但却因为傅淮远的一句“我还没玩够,感情的事暂不考虑。”,沈若雪就选择守在一旁,陪他玩陪他疯。
在一次深夜飙车中,傅淮远出了车祸,紧急被送往国外名医救治。
在他康复时,沈若雪捧着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白玫瑰准备告白,却在病房门外看到一个女人亲吻傅淮远的额间。
难以置信的她连夜回到机场,却因为心不在焉也出了车祸。
待她动完手术醒来,傅淮远已经在国外和人闪婚。
从此之后,沈若雪夜夜买醉。
就在这时,陆霁川的母亲骨髓癌治疗现需要一大笔资金,他找来资助自己研究所的沈母。
沈母见他高大俊秀,仪表堂堂,心中有了主意。
为了筹钱给母亲治病,陆霁川答应了沈母的协议。
回想起那晚,陆霁川还是免不了打了个颤。
他觉得沈母对沈若雪的控制欲已经远远超出一位母亲对女儿的程度。
那天是个黄昏,暮色透过私立疗养院的防弹玻璃斜切而入,将VIP会客室割裂成明暗交错的牢笼。
陆霁川扯了扯领带,金属扣磕在檀木桌面的声响惊醒了角落里沉睡的蓝眼波斯猫。
猫弓起背朝他嘶鸣,翡翠项圈上刻着“沈”字花纹。
“陆医生不如先看看这份诚意。”
沈母的轮椅碾过天鹅绒地毯,碾碎了一地浮光。
她苍白指尖推来牛皮纸袋,腕骨悬着的翡翠镯子滑至肘间,露出内侧注射留下的针孔淤青。
陆霁川嗅到空气里漂浮的苦杏仁味,是帕金森药物的气息,可眼前人端咖啡的手却稳得可怕。
文件第一页,《心脏瓣膜纳米机器人植入术》的标题下,某个参数被红笔圈出狰狞的弧度。
“去年在《柳叶刀》发表的成果,误差值比这篇原始数据高了0.3%。”
沈母用汤匙搅动着杯底的沉淀,
“巧合的是,这正是导致陈院士孙女术后脑梗死的数值。”
陆霁川喉结滚动。
那场轰动医疗界的官司,葬送了他导师的职业生涯。
第二沓文件滑落,诊疗记录上沈若雪的名字刺痛瞳孔。
“2022年3月12日,患者出现幻视症状,血液检测显示氟哌啶醇浓度超标...”
“2023年1月7日,患者肩部玫瑰纹身溃烂,疑似长期注射不明制剂...”
玻璃杯突然炸裂在波斯猫脚边,陆霁川这才发现自己捏碎了杯柄。
鲜血顺着掌纹渗入傅淮远的论文,将那个致命参数染成暗红。
“令嫚知道您在她的维生素里掺毒吗?”
“嘘——”
沈夫人竖起的手指比手术刀更冷,
“我教了淮远十年,才让他学会在若雪咖啡里加料。
“那孩子太心软,总舍不得剂量。”
她忽然俯身逼近,翡翠耳坠晃过陆霁川的双眸:
“签了婚姻协议,这些证据足够让傅淮远身败名裂。
“当然...”
指甲划过沈若雪的病历照片,
“你也舍不得看这朵玫瑰真的凋零吧?”
墙上的古董挂钟开始报时,布谷鸟弹出的瞬间,陆霁川看清沈母的眼神,那是一股由心底涌出的无求无尽的执着的控制欲。
当结婚协议书飘落膝头时,陆霁川突然低笑出声。
“我不答应,我母亲是不是立刻就会被停止治疗。”
他蘸着自己的血在乙方签名处画押,恍惚看见十八岁的沈若雪穿透时光而来。
那时她蹲在医学院槐树下喂流浪猫,转头对他笑的模样还清晰在眼前。
沈母将翡翠镯子套上他的手腕,“我就喜欢聪明人,合作愉快。”
因为这样,他放弃出国游医的机会,撕毁援非医疗队通知书,花五年时间守在沈若雪身旁。
一次露营上,他故意制造偶遇,背着半路登山走不动道的沈若雪到达山顶,看到了最美的日出。
从此,整个圈子都知道沈若雪身边多了个追她追得猛烈的男人。
沈若雪也逐渐习惯他的好,却始终没答应表白。
直到那晚,她和几个闺蜜在露营地打赌,谁带来的男生能半夜爬山找来山崖边松树的最大那颗松子,城南那个项目就给谁。
陆霁川明白,沈若雪为了这个项目,熬了几天几夜没睡。
所有人都因为悬崖险峻而退缩时,他毫不犹豫地攀上岩石。
那是沈若雪第一次为他紧张,她牢牢抱住走下悬崖的他,话语里是责备和害怕。
“陆霁川,我们结婚吧,我会尝试爱你的。”
后来的路霁川才清楚,那晚之所以答应结婚,不过是因为傅淮远那晚发了一条和妻子拥吻埃菲尔铁塔下的朋友圈。
就算这样,陆霁川还是答应跟沈若雪结婚,他试着把傅淮远从他生活重心里移出去,开始拼命对沈若雪好。
给她做饭,操持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得知她小时候的愿望是观察马里亚纳海沟,沈家父母却因为忙工作从未实现她这个愿望,他特地花了半年时间预约到了洋流紊乱最低的那天。
那晚他在潜艇里等了一夜,沈若雪都没出现。
第二天,他才明白,她是出国找傅淮远去了。
彼时的傅淮远婚姻似乎出了问题,也就是那天起,她每周都找各种工作借口出国,陆霁川装作不知道。
傅淮远回国那天,为了能第一眼见到他,她兴奋得踩空楼梯撞到脑出血昏迷。
陆霁川彻夜未眠在她身旁守候了两天两夜,一直听着病床上她喊傅淮远的名字。
从那一刻起,陆霁川才明白沈母给出的协议,他永远也完成不了。
正好协议马上到期,他可以离开了。
狂风撞开通风窗的瞬间,操作台上的机票被掀飞。
写着“也门霍乱救援”的信封飘进废液缸,墨迹晕开成她十八岁那年在画室打翻的颜料。
陆霁川摸到冷藏柜深处的铁盒,里面躺着五年前婚礼上消失的捧花。
风干的花瓣间缠着条铂金项链,刻着她名字缩写的吊牌背面,是陆霁川母亲临终前没来得及为儿媳妇戴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