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煜一只手抓着少女的胳膊,眼眸下垂,看到面前的女子微微侧身垂首,因而露出一抹纤细白皙的脖颈,还有柔软小巧的耳垂上有一颗小痣。
梦里无数次,他或温柔,或急切地舔咬过这里,他进门便看到了门口这女子的模样,心里无比震惊,可面上却没有显露一丝。
沈青萝微微挣开了他的钳制,压下心里的惊慌,调整自己的失态。
“谢……”
沈青萝刚张了嘴,齐煜却已经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抬步朝着老夫人的位置走过去。
宋晚芸拧着的眉缓缓松开,心想看来是多心了,沈青萝站的位置正好在门口,齐煜不过是下意识出手。
齐煜直到走到老夫人软榻前,那张棱角分明,带着清冷疏离的俊脸才温和了起来。
“祖母,孙儿回来了!”
老夫人抬手颤抖着摸向齐煜的脸,带着皱纹的眼角含了泪。
“瘦了,也黑了,你这两年去了哪里?”
齐煜没有回话,只是垂首靠在了老夫人的膝盖上,屋里其他人都不敢出声,三夫人抬起手里的帕子轻轻擦拭眼角。
“母亲,煜哥儿……哎不对……小世子回来了,这是好事儿,您怎么还哭上了!”
三夫人在老夫人这里得脸,自然敢开口劝解。
她一开口,其他人便都跟着劝解老夫人。
江氏轻轻推了一下沈青萝,示意她也说些宽慰的话。
沈青萝现在脑子乱得很,而且恨不得自己立刻马上离开这个屋子,她只要抬头看到那张脸和她梦里男子一模一样的脸,心跳就莫名加快。
江氏见沈青萝一副木呆呆的模样,叹了一口气,不免在心里打算,以后得慢慢教她。
屋里其他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沈青萝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只盼着,能快点离开。
“青萝?”江莹雪轻轻推了一下沈青萝。
“啊……姨母?”
“还不快见过你三表哥!”
江氏明白,既然齐煜回来了,那以后这靖安侯府便是他的,她们三房还是得依附大房。
沈青萝和齐昀以后也是要和齐煜搞好关系的,直接让她喊表哥,这样关系便拉近一些。
沈青萝闻言抬头,便看到那位小世子挑着眉,眼神深邃地看着她。
她一惊,吓得手里的帕子直接落到了地上。
“表妹,怕我?”
齐煜神色低沉,语气带了点玩味。
“这是昀哥儿未过门的媳妇,性子内敛一些,你这样子,怕是吓到人家了!”老夫人笑呵呵地轻轻拍了一下齐煜的手背,介绍了一句沈青萝。
江氏闻言,面上带了喜色,老夫人亲口认下了沈青萝是昀哥儿的未婚妻,这下算是稳了。
“四弟的未婚妻?”齐煜这几个字说得意味深长,沈青萝听得莫名心头一颤。
明明只是自己梦里的人,突然站在了面前,还是表哥的堂兄,这关系乱的让她心慌,她想回房间抄写清心经了。
嫡孙回来了,老夫人心里轻快了,自然也不会为难一个庶出的二房。
江莹雪看到沈青萝这般模样,以为她是被齐煜给吓到了。
便轻轻推了沈青萝一下,在她耳边低语,“别怕!”
江莹雪实在是没想到,这位今日会回来,想到他手上那五万人的亡魂,连她见了这位也觉得身子发冷,更别说青萝这般娇弱的小女儿家会怕他了。
齐煜和齐昀同年,也不过比齐昀大了两个月,如今性子清冷凛冽得让人不敢靠近。
都说是因为当年那件事情,让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成了这般模样。
沈青萝被姨母一推,反应过来了,急忙上前见礼。
“见过,小世子!”
不知道为什么,沈青萝不想唤他表哥,开口便直接用了大家对他的称呼。
齐煜嗤笑了一声,没有理会沈青萝。
“怎么有血腥味啊?你受伤了?”老夫人担忧地看过去轻声问道。
“小伤,无妨!”齐煜不以为意地说道。
老夫人不放心,把人拉过去坐在了榻上。
江莹雪本意想让沈青萝讨好齐煜,没想到这丫头不开窍,似乎还有些得罪了那位,叹了一口气,移步上前。
“母亲,既然小世子身子有恙,那我们就不在这里添乱了!”
老夫人如今眼里都是自己的孙儿,其他人便不放在心上了。
旁边的两个姑娘,在齐煜进门后,也收敛了很多,沉着脸不敢出声,似乎对这位也是惧怕的。
“祖母,那我们也回去了。”
五姑娘和六姑娘也同时开口。
齐煜抬头扫了一眼两个姑娘,便吓得两人急忙低下了头。
老夫人看到,忍不住叹了口气。
摆了摆手,让她们都回去吧。
宋晚芸还有些迟疑,她只向齐煜问了声安,其他的什么都没说呢,他还受了伤,不知道严重不严重?
三夫人却拉着她,直接往外走。
到了院门口,三夫人宋氏看着自己这个侄女,心里一股子气闷。
“你这是做什么?你母亲平日里教你那些礼仪规矩,你都不顾及了?”
宋晚芸脸上闪过一抹愧疚之色:“姑姑,我错了,可是我确实很想他……”
“闭嘴!”宋氏呵斥她一声,四下看了一眼,小心地拉着她进一旁的园子里。
“姑姑既然答应了你,必定会促成这桩婚事,可是齐煜那个性格你也是知道的,你又曾经和他大哥议过亲……”
“姑姑,当年本就是母亲和大夫人乱点鸳鸯谱,我一直喜欢的都是……”
宋氏是怕了这个侄女了,伸手直接捂住了她的嘴。
“好孩子,等一等,你得能耐得住性子,这事儿得徐徐图之!”
宋晚芸点了点头,她知道如今齐煜已经是世子了,母亲和姑姑就算不为她的心思着想,也会为了那个世子夫人的位子想。
江莹雪带着沈青萝按着来时的路回去,刚走到回雀阁,迎面走来了一人。
“昀哥儿……”江氏唤了一声。
沈青萝抬头看了过去,之前姨母也曾把表哥的画像给她加在来往的书信中。
可是画像毕竟过于死板了,不及真人来得直观。
表哥确实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他里面一身靛蓝色圆领长袍,外面披着一件灰色大氅,整个人长身玉立地站在雪中,如同从画中走出来的贵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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