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3

5

孙悟空对女人格外纵容。

若是换作我这么撒娇，他早就生气了。

可听见她这么说，孙悟空非但没有生气，语气还更缓和了。

“好，那我现在过去，你等等我。”

女人的声音立马上扬起来。

“好，我在老地方等你！”

孙悟空起身，给水帘洞里的密室下了个禁制。

又特地嘱咐猴族大长老，让他留意，不得让任何人靠近这里，哪怕是我也不行。

看来那把木剑对他真的很重要，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

不过，他不是要去取经吗？

怎么给他传音的是个女？

还有猴毛法术，我还以为这是我和孙悟空两人的秘密。

没想到，他和别人也在用。

心里难免有些难受。

见他准备离开，我咬咬牙，选择跟了上去。

我总觉得，他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女人说的老地方，竟然是火焰山。

本以为女人是玉面狐狸，却没想到是一个陌生的面孔，意外地有些像我。

见孙悟空过来，女人高兴地扑了过去，将手里的宝剑递给了他。

那宝剑和孙悟空放在暗室里的木剑长得一模一样。

“还记得这里吗，当初你就是在这里拔出了我的剑。”

“我曾经说过，谁拔出我的剑，我就嫁给谁，只是可惜，你已经有夫人了。”

“猴头，我送你的剑，你还留着吗？”

听见女生的话，我这才忆起，孙悟空曾经和我提过这个人。

说她聪明伶俐、活泼可爱，有她在，取经路上多了不少乐趣。

而这个女子叫做玉兔精。

见孙悟空并没有接过宝剑，玉兔精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的神色。

“抱歉，是我逾越了。”

玉兔精垂下眸子，微微侧头，露出脸上的伤口。

她身形单薄，又生得漂亮，露出这种表情，是个妖怪就会心疼。

孙悟空也不例外。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用手轻抚玉兔精的脸颊，为她疗伤。

“剑我保管得很好。”

“你......怎么还受伤了？”

玉兔精的声音闷闷的。

“我的体质特殊，你又不是不知道。”

“刚在这里等了太久，路过一些小妖，发生了一番打斗，自然受伤了。”

孙悟空叹了口气。

“下次不会了。”

“不会什么？”

玉兔精俏皮地歪了歪头。

“不会再让你等这么久了。”

心脏一阵钝痛。

原来那把剑是玉兔精送给孙悟空的。

他们的关系竟然这么亲密吗？

上一次西行取经，孙悟空不让我跟随，却让玉兔精陪伴在他身旁。

既然如此，取经归来后，又为何要娶我，仅仅是因为儿时的情谊吗？

6

我从尸堆中诞生，有意识了以后，我便每天望着对岸那块石头，盼着里面的石猴快点出世。

某天，我鼓起勇气，靠近那石猴。

刚把手放上去，石头便裂开了。

那石猴蹦了出来，将我吓了一跳。

也不知道他去哪里溜达了一圈，回来的时候，递给我一颗桃子。

彼时，他甚至还不会说话，只是看着我，挠了挠头，憨憨地笑着。

我陪着那石猴长大，教会他识字说话，看着他离开了花果山，去拜师学艺。

我本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平淡又幸福。

可有一天，天庭的人找到了我，将我关押。

他们说我这种妖物，会耽误那石猴的试炼，我必须死。

在天庭受尽折磨，意识快消散前，他身披金色铠甲，脚踏七彩祥云将我救了出去。

为了我，他大闹天宫，也是因为我，他被罚在五指山下待了五百年。

我救不了他，只能化作白骨，日日夜夜地陪伴在他身旁。

后来，他受到度化，西行取经。

金箍戴上那刻，那个只会憨笑着看我石猴，眼里只剩下了冷漠。

再后来，他西行归来，成了斗战胜佛。

我却还是那个低贱的白骨。

我躲着他，不肯见他，他去拉住我的手，眼里满是坚定。

“晶晶，我是齐天大圣的时候就说过，要与你长相厮守。”

我还是心软了。

其实，什么齐天大圣，什么斗战胜佛，我都不在乎。

我只想要，当年那个石猴回来。

可我心里清楚，他回不来了。

我对这个玉兔精，应当是有印象的。

在我和孙悟空的婚礼上，那个叫玉兔精的姑娘自己一人喝了好几坛酒，吵着说要见我。

我过来后，她却哭了。

她看着孙悟空，嘴里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你靠近我，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像她？”

孙悟空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扶着她去休息了。

我那时不明白，还暗自庆幸，以为孙悟空的心里有我。

可如今我才发觉，在漫长的取经路上，玉兔精大抵已经走进他的心里了。

或许现在不是她像我，而是，我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