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抹掉泪水,沉默半晌仔细思索一番范阳的话,发现不无道理……
其实人性就是如此,当拳头举起来还没有打到身上的时候,谁都会忌惮三分。
真打下来,反倒觉得没有那么可怕了。
要不春秋时期著名的军事家孙武曾经说过,“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呢。
“那张将军,白旗白甲的事,能否再宽限几日?”
说了一大堆,其实就是为了最后这句正题。
张飞看了眼范阳,忽然哈哈大笑,拍了拍范阳的肩膀道:“好小子,真是有胆有识。”
“没想到你爹范疆虽然本领平平,但生出的儿子竟然是条好汉。”
“你这个小兄弟,俺张飞认下了,从今往后,你也不用再去押粮了,就跟在我身边,做一个小军师,遇到事帮俺拿拿主意,你看可好?”
范阳无奈的苦笑一声,张飞这话倒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了。
稍微考虑一下,范阳也就同意了。
见范阳点头,张飞大喜,随即又说:“至于宽限时日嘛,就再宽限十日,你回去问问你爹,十日总归够用了吧?”
范阳闻言,这才露出欣慰的笑容,点头拱手道:“多谢将军!”
张飞哈哈笑道:“好,你去吧,一会儿晚上如果没事,过来陪我吃酒,俺还想讨教讨教你的拳脚,刚才你那手本事,还不赖嘛。”
范阳苦笑一声,点头道:“好吧,就依将军,范阳告退。”
说着,范阳转身退出了张飞的营帐。
看着范阳离开,张飞喃喃自语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他的性子跟俺年轻的时候还挺像……”
说着,张飞咧嘴笑道:“就是不知道这小子酒量如何……”
……
回到自家营帐,范疆张达二人正坐在屋内唉声叹气呢。
范阳刚走到帐门外,就听见张达低声叹息道:“不知道贤侄此去结果如何了,张将军能否真的给我们宽限时日。”
范疆也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一切听凭天意吧,我看他张翼德也未必会为难小辈,这才让阳儿去试试,如果不行,我们还是得执行原来的计划……”
张达道:“三日实在太少,我们又不是诸葛丞相,能草船借箭。”
“那……依我们现有的白旗白甲,再造几日方能造完?”
张达叹息道:“至少也要五七八日,多一天就多一分的把握。”
范疆正要再问,忽然听到门外的范阳在笑。
范阳笑着走进营帐,说道:“张达叔,如果再给你们十日呢?可否完工?”
范疆一看儿子回来了,激动的立马站了起来,可随后就被后背的鞭伤,疼的龇牙咧嘴。
“哎呦,阳儿你可算回来了,结果如何?那张飞没有难为你吧?”
看到范疆忍着疼痛,关切的目光,范阳心里一暖,笑道:“父亲放心,一切搞定,张将军已经答应了宽限十日,不会再催促了。”
“真的?张将军真这么说?”
张达也激动的站了起来。
“当然!”
“哎呦,我的儿,你可真是为父的好儿子!”
范疆张达两个老哥俩激动的都快哭了。
范阳在一旁一阵无语,心说你丫夸人怎么像骂人似的……
“不但如此,张将军还说了,让我做他帐前小军师,没事帮他出出主意。”
“这不嘛,晚上张将军还叫我过去陪他喝酒聊天呢。”
范阳云淡风轻的说了出来,可听在范疆张达耳中,却如晴天霹雳。
范疆震惊的问:“啥?张将军请你赴宴?”
“……”
范阳无语的看着范疆,翻了个白眼说:“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吗?”
张达激动的拉过范阳的手臂,笑道:“贤侄,你的造化要来了!”
“哦?造化?”
范阳不解的看着张达,问道:“张达叔,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达笑道:“能成为张将军的座上宾,那都是人中豪杰,以后张将军绝不会轻慢于你,你的前程一片光明。”
“是啊阳儿,说来惭愧,为父和你张叔跟在将军身边效力多年,可从没有机会,和将军同席用饭。”
范阳听这二人说的如此夸张,心下不禁也有点飘飘然了。
心说那当然了,能和张飞一起吃饭的都是什么人?
刘备、关羽、诸葛亮或赵云等人。
那这么说,自己和这些人岂不是也差不多了?
得知自己不用死了,范疆和张达都十分兴奋。
范疆笑着笑着,忽然看向范阳:“儿呀,这些年你跟随为父出征押粮,一直也没说给你娶一房妻子,等再过两年,为父在成都安定下来,给你找一个好人家的女儿,好不好?”
范阳尴尬的笑了笑,心说我凎,你要给我找个川渝暴龙啊?
想着,范阳收起笑容,正色道:“娶亲的事不着急,孩儿志不在此。”
范疆闻言一愣,他总觉得这个儿子似乎有点变了,以前说给他娶媳妇,他都乐不得的。
现在怎么又志不在此了?
当然范疆也没多想。
“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跟随张将军出征,给关二爷报仇!这一次,我要改变历史,帮陛下拿下荆州。”
“我的敌人,可是陆逊呢……”
范阳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范疆伸手摸了一把范阳的额头,看了眼张达,说道:“这也不烧啊,儿子你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范阳:“……”
……
天色渐晚,范阳走出营帐,径直前往张飞的中军大帐去赴约。
走到半路,范阳忽然感觉自己的头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这一下砸的不重,并不是很痛,一些碎掉的土块从范阳头上滑落下来。
范阳停下脚步,伸手一摸,头上的土块都已经碎了,弄得范阳头上都是土……
“哈哈哈哈!”
忽然身后传来几个人肆无忌惮的嘲笑声。
范阳回头一看,是几个和他一样穿着运粮军服的军士。
范阳趁着天没黑,看清楚了眼前四个人的脸。
在范阳原主的记忆中,这四个人非常可恨,曾经不止一次的欺负过他,甚至打骂过他。
可原来的范阳非常软弱,面对欺负,只能忍气吞声,甚至也不敢告诉范疆。
因此,这几个坏种变本加厉的欺负范阳。
范阳虽然没有完全继承原主的记忆,但有些事也隐约知道。
搞不好他这次重生,就和这几个家伙有关。
带头的年轻人叫宋庄,剩下三个分别叫麻三、王狗、赵东。
“呦,这不是范阳吗?”宋庄开口笑道:“怎么着,我听说你爹让张将军打了?”
一旁的麻三坏笑着说:“哎呦,整整五十鞭子,我可看见了,整个一皮开肉绽。”
王狗和赵东也跟着哈哈大笑。
范阳冷笑一声,不想搭理他们,转头就走。
“哎哎哎,别走啊。”
宋庄一把扯住范阳的衣角,笑嘻嘻的说:“你这么着急干嘛去?难不成是给你爹买棺材去?”
“就是,宋哥,这小子不仅要买棺材,寿衣也得置办齐全了是吧,哈哈哈。”
范阳停下脚步,转回身看着这几个可怜的家伙,冷笑道:“你们嘴巴放干净点,你们难道不怕我父亲吗?”
“你爹?”
王狗忽然笑了,一脸嚣张的说:“放在以前,老子也许会忌惮三分,但现在,你爹这老家伙自身难保,一个快死的人,我们为什么要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