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姜黎愣在原地很久。

凌晨两点贺季泽才回家。

姜黎缩在被子里，听着浴室随后传来的水流声，随即是贺季泽裹挟着湿气进入被子。

姜黎心脏不自觉鼓动，想要翻过身去拥住他。

寂静的夜里，却响起他低沉而又温柔的声音。

“晚安。”

微信语音发送成功的声音响起。

姜黎就这么僵住了，再无动作。

她不知道他在对谁发着微信，也不想知道。

只是他们明明背抵着背，紧贴着没有距离，她却觉得两人隔得好远、好远。

贺季泽躺下很快便睡着了。

姜黎却一夜无眠。

第二天是川南机场一月一次的大会。

领导讲完话后，竟拉着林溪上了台。

“这是我们千辛万苦才从海南机场要来的女飞行员，你们都得当心点啊，要是被我听见谁欺负了她，我可要找麻烦的。”

台下一阵哄笑。

林溪连连摆手，谦虚道：“别这么说，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贺季泽轻笑一声，搭腔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可是我们机场唯一的金花，不宠着你还要宠谁？”

有人起哄：“是了，就你怜香惜玉，怪不得你有女朋友。”

贺季泽锤了那人一拳，笑道：“话多。”

他们笑着闹着自成一个团体。

旁边的姜黎和众多管制员兀自地坐着，像是完全被排除在外。

飞行员和进近管制员。

明明联系如此紧密，却又如此生疏。

就像她和贺季泽。

明明是再亲密不过的关系，却越来越远。

不再多想，姜黎起身离开。

回到塔台，她迅速投入工作。

下午三点左右，军方飞机借机坪降落。

姜黎立即通知下一架飞机晚飞，凑巧是郑成的飞机，她没当回事。

直到第二天来到食堂，她端着饭菜往角落走时。

郑成堵在她面前，阴阳怪气：“管制员就是了不起啊，想让谁飞就让谁飞。”

姜黎不觉皱了皱眉，不想多生事，只说：“你如果觉得我违规了，可以去举报我。”

说罢，便要绕过郑成离开。

可郑成却忽地“不经意”地撞上了她的胳膊。

下一秒，姜黎手中餐盘一歪，菜汤立即洒了她一身。

姜黎脑子一片空白，直到耳边响起郑成故作姿态的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

她回过神来，察觉到周围人指指点点的眼神，脸色猛地一白。

更倒霉的是，贺季泽和林溪正从食堂外走进来。

姜黎像是被针刺了一下，迅速低头抖着身上的污垢，有些难堪地期望着。

千万别看见她！

可似乎老天都在和她作对。

姜黎的视线里出现了贺季泽的皮鞋，和他开玩笑一般的话：“这是怎么了？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怪好笑的。”

姜黎只觉心口蓦然一攥，浑身便是一僵。

贺季泽只是一句玩笑，却比起旁人百句嘲笑都更让她难以忍受。

姜黎忍了又忍，才将泪意压了下去。

余光里，郑成竟要转身离开。

姜黎下意识直接拽住了他，脱口而出：“郑成，你还没给我道歉。”

众人都愣了一下。

郑成很快反应过来，嗤笑着说：“是你自己撞上来的，关我什么事？”

姜黎荒唐地看着他，手下力道又大了几分，倔强地说：“我要道歉。”

僵持之下。

林溪便突然出声道：“各退一步吧，姜**为昨天推迟郑成起飞道歉，郑成再跟姜**道歉好了。”

姜黎只觉可笑。

但一双温热又熟悉的大手攥住了她。

姜黎回头看去。

贺季泽皱着眉头，不耐地注视着她，低声呵斥道。

“姜黎，你还嫌不够丢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