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宋父宋母等人也来了,宋窈化身乖乖女开口叫人。
宋父宋母一个为官几十载一个做了几十年的官太太,明面上讲究体面二字端的是慈父慈母的做派,少不了嘘寒问暖一阵。
宋窈应付自如,左耳进右耳出,全程脸上挂着虚情假意的微笑,令人挑不出错处。
好在,神经爹娘主要想嘘寒问暖讨好的对象是南宫燚,重心很快转移,她落了个耳根清净。
之所以说是神经爹娘是有原因的,因为这两人真的神经。
便宜爹极度重男轻女,便宜娘极度恋爱脑,两人共有四子,头胎是个女儿。
长姐出生,便宜爹后脚就纳妾,可能是自己第一个孩子的缘故,便宜娘那时虽然伤心但对长姐还是疼爱的。
后来有了二哥,便宜爹回心转意,紧接着又有了三哥,便宜爹娘感情好到一个顶峰。
感情好很快就又有了她,很不幸地,她是个女儿。
从此,便宜爹再也没踏进便宜娘的院子一步,并且接连纳了好几个小妾。
便宜娘弃她如敝屣,从产婆嘴里知道她是个女儿后连看都不愿意看,更别说抱了。
从小到大不闻不问不管不顾,二十年来不是冷眼相待就是疯言疯语。
最常挂在嘴边的几句话就是:你就是来讨债的!为什么你是个女儿!
都是你,是你毁了娘!你就是个祸害,祸害了我和你爹祸害了这个家!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个儿子?!你要是个儿子,你爹就不会纳那么多上不得台面的狐媚子进门!
年幼的时候,每当这时长姐和两个兄长就会把她护在身后。
而内心是个成年人却顶着个小屁孩身体的她,会装得懵懂无辜躲在姐姐哥哥们身后,看似害怕实则平静地看便宜娘发疯。
所以严格点来讲,她是长姐和两个兄长以及府里的奶娘嬷嬷丫鬟们带大的。
对便宜爹娘,孝心是没有的,杀心是常起的。
仅有的几分容忍,纯属是看在长姐兄长的面子上,和便宜娘怀胎十月的不易,以及便宜爹在金钱方面上的养育。
宋父:“那臣先告退。”帝后快到了,宋父宋母对女婿的阿谀奉承点到为止。
两人一走,宋窈执起精美酒樽低头抿了一口酒,借着宽袖掩唇的这段时间不着痕迹将笑容敛去。
“往后,不想笑可以不笑。”这句话在耳边响起。
宋窈侧目,眼底的诧异转瞬即逝,反应过来后红唇弯了弯:“可是殿下,那样的话会显得妾身是个目无尊卑傲慢又无礼的太子妃。”
宋窈着重太子妃这三个字,太子妃这个身份带给她高人一等的地位,却也代表着皇室的颜面,表面功夫总是要做的。
南宫燚伸手,宋窈心领神会,将手放进男人掌心,十指相扣。
男人神色寡淡,不过许是久居高位的缘故,周身总有一种上位者沉稳可靠的气息,
平时那双深不见底叫人猜不透情绪的黑眸,此刻清楚倒映出她的影子。
“孤的妻,无需看人脸色。”
宋窈一时无言,什么意思?这是明白地告诉她她完全可以活出自我,甚至是狐假虎威作威作福是吗?
……
送上来的靠山不要白不要。
短暂的思考后宋窈当即眼角泛红,一副受尽辛酸苦楚苦尽甘来的小可怜模样,感动道:“妾身知晓了,谢殿下。”
南宫燚的视线在女人发红的眼角停留,还未做什么,殿外再次响起那唱报声,是帝后携同其他后宫嫔妃来了。
众人起身,参拜。
“哈哈哈哈,好好,众爱卿平身!”
帝王笑声豪爽,带着皇后和妃子落座后便让所有人落座,
给身旁的老太监使了个眼色,老太监会意,手中拂尘一扫,上前,高声:“宣,漠北王子公主及使臣进殿!”
在众人的注目礼中,漠北一行人行进殿中。
进来十几个人,漠北的皇子公主被众星拱月在中间,穿着异域的服饰佩戴玛瑙宝石,
无论男女个个人高马大,尤其男子,一个个壮得跟座小山似的。
“参见大皇帝陛下!”声如擂鼓,胆子小的人乍一听搞不好都会被吓一跳。
接下来无非是一连串官方的话术,宋窈对此没什么兴趣,不动声色观察漠北一行人好一阵后收回视线,余光瞥向身旁的男人。
她突然很好奇,南宫燚驻守北疆的四年里是怎么带兵击退漠北,又打得漠北再不敢南下骚扰边境的。
毕竟光体型这一点,漠北的人就占尽了天生的优势。
很快,宴会正式开始,丝竹管乐之声四起,身段婀娜的舞姬在大殿中央翩翩起舞,歌舞升平中,众人推杯换盏把酒言欢。
南宫燚作为太子喝酒也不得闲,官员大臣也好漠北等人也罢,以示敬意通通都会向他们席位这边敬酒。
“刚才在想什么?”
宋窈:“嗯?”宋窈倒是没想到南宫燚这么忙了还会抽空和自己说话,看了眼男人冷峻的侧颜,莫名起了捉弄的心思。
目视前方,朝向自己微笑敬意的官家太太回以微笑,宽袖掩唇,酒没喝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却是张口就来。
“在想殿下可真是勇猛。”
这话有歧义,果不其然南宫燚看了过来。
宋窈眼底的笑都要溢出来了,忍住笑补充完下半句:“竟能打败人高马大的漠北人。”
南宫燚笑了,冷硬的俊美脸庞因此柔和不少,凸起的性感喉结滚动,将烈酒饮下。
“夫人谬赞。”
一句夫人,给宋窈整不会了。
心尖酥麻升起异样感,飞快别开眼顺便喝了口酒,脑海里浮现四个大字:男色惑人。
酒过三巡,谈起正事。
漠北王子巴特尔起身,首先提的便是和亲之事。
“大皇帝,这是外臣的妹妹吉雅,若贵国愿意,我国愿与贵国和亲。以和亲之名保两国交好,永无战争。”
吉雅个子出挑,长得很美,是不同于中原女子的异域之美。
站在兄长身边,低着头,让人猜不透她愿或是不愿。不过如果仔细观察一番,还是能看出她对和亲的排斥和厌恶。
也是,哪个女子愿意离开自己熟悉的家乡到千里之外,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子?
和亲,于两国而言可能是好事,于当事人而言就未必了。